昨晚開始,知道今日可能會見到大京來的人,心裡不安而已,具體在不安一些什麼,她拒絕去深想。
而瞧著可以不用去赴宴,她實在地輕鬆了瞬,可尤湖卻跳出來讓她非去不可。
她不是不知尤湖的想法是好的,如果她夠理智,也該那麼做,但心底深處那絲絲的抗拒直讓她覺得心頭暴躁。
似乎看出古緋的心緒不寧,尤湖靠近她蹲下,伸手穿過她兩鬢親自為她理好發,末了,他從自個髮髻上抽下烏金黑曜石的簪子,那簪子始端雕著一隻假寐的臥狐,臥狐雙眼處恰好是烏金黑曜石的眼,只有那一點晶亮的奪人眼眸。
古緋沒注意看,只覺眼角晃過一點,待定睛看去時,已經被尤湖給插到了自個髮髻上,她條件反射地伸手就想拿下來。
哪想,尤湖攔了她手,並指著她腰身系的五彩絲絛道,“我這簪子和姑娘的絲絛更相配一些,白玉的簪子太過素淨普通,姑娘去赴宴,怕是有心人會拿這話頭說姑娘禮儀不周。”
聞言,古緋也不再糾結這點,她理了理膝蓋上裙裾的皺痕。閉眼再睜眼之際,點漆黑瞳之中已經盡是無情的漠然,“走吧,今個我就去會會他們。”
尤湖拍手稱讚。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夜鶯給古緋推輪椅出門,白鷺剛要隨後跟上,豈料,尤湖腳步一轉,擋了她路,並伸手要古緋起先的那枚白玉蘭簪子。
白鷺半點不敢有異議,雙手奉上簪子不說,還很自覺的不吭聲自己去做事了。
尤湖轉著那簪子,他輕笑了聲。隨手就插自個頭上後,趕緊幾步,跟上古緋道,“小生同姑娘一道去,省的有人想對姑娘不利。”
古緋瞥了他一眼。乍見他頭上自己的白玉蘭簪,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也沒說什麼,只道,“想對我不利?今日龍鳳樓赴宴的可大有人在,傻子才會這個時候動手。”
尤湖眯著眼應和,“姑娘說的是。”
他突然這麼好說話了。惹得古緋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這一看,視線不自覺的就往他頭上簪子瞅。
她向來都知道尤湖那張臉長的俊,還是不辨雌雄的那種俊美,往常看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可這會。就只換了根簪子,那素白的白玉蘭簪,在他烏髮之間仿若有淡淡的瑩潤微末之光散發出來,讓他整個人都帶起濃濃的書卷文氣,而且明明是女子用的簪子。他用來一點不顯陰柔女氣。
古緋想著就伸手摸摸自己頭上那根,她在想,換了簪子,是不是自己也有所不同。
兩人一路往龍鳳樓去,可尤湖的餘光一直掛在古緋身上,瞧著她的小動作,他嘴角的笑意瞬間加深,到了龍鳳樓門口,他不忘低頭,對古緋道,“姑娘莫擔心,你換上小生的髮簪,也同樣的容貌秀美。”
聞言,古緋瞬間心起惱怒,如若不是現在都到了地頭,指不定她立馬就將頭上的簪子拔下來給扔的遠遠的。
然而她面上卻冰沉如水,半點都看不出心底的情緒,“這自不必你說,本姑娘早便曉得。”
封禮之是第一個看見古緋到來的,可他等了等都不見人進來,遂自個跑了出來喊道,“阿緋,你還在磨蹭什麼,快進來。”
古緋冷冷地瞪了尤湖一眼,夜鶯機靈地推著輪椅上前,順手將手中的請帖遞給門邊的小廝,古緋當沒看見只對封禮之道,“禮之,你可知今日是要為哪位貴客接風洗塵?為什麼我之前都沒收到風聲?”
封禮之哈哈一笑,他與古緋走一路,“你肯定猜不到。”
眼見兩人堂堂正正地進龍鳳樓,尤湖緊隨其後,而那收了請帖的夥計開啟貼子一看,瞬間就為難了,他想了想,吩咐其他夥計不得怠慢了,自己拿著古緋的帖子快步往龍鳳樓後面的花廳而去。
古緋瞧著那夥計離開,她嘴角浮起譏誚,嘴裡應著封禮之的話,“我猜不到,那麼禮之告訴我不是一樣的麼?”
封禮之似乎心情很不錯,他早來一步,對今日的安排很熟悉,帶著古緋就邊往樓上的雅間去邊道,“不能說,不能說,一會阿緋還是自己瞧吧,要是我這會跟你說了,就沒意思了。”
“哦?”古緋一挑眉,有夥計抬著輪椅上樓梯,幾人之中,她倒是第一個到二樓的,隨後是封禮之,再後面才是尤湖,“那我倒要好生瞧……”
“這位可是古家五姑娘,香墨配方的主人?”突兀插進來的聲音打斷古緋的話。
三人回頭,就見樓梯底一身形高壯,黑鬚黑麵,雙眼微微上吊的中年男子問道,他神色帶著不虞,問話都帶著質問的口吻。
古緋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