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在乎?還是就如此放心?”他低低的道,另一隻手扳正古緋,將她臉上的髮絲拂開。低頭靠的極近地瞅著她,從好看的娥眉,一睜開就無比璀璨的眸子,小巧的鼻,一向粉白的唇,迥異於很多女子的豔紅硃砂唇,她整個人面上似乎從來都是淺淡的顏色,彷彿粉櫻,最烈焰的時候,也不起半點猩色。
他看的專注。也就沒注意到摟著的人指尖一顫,繼而猛地睜眼。
那眸子,黑瞳比常人大一眼,顯得特別黑白分明,又像是最極品的佳墨。無論歷經多少風雨都不退顏色,尤湖似乎沒想到古緋這麼快就清醒過來,他就那麼以極近的動作臉對著古緋的臉怔忡了。
眉頭一攏,她毒發一場,渾身沒力氣,可卻並不妨礙她眼梢的凌厲,她盯著尤湖。冷冷的道,“出去!”
她當時雖覺整個人骨子裡癢痛難忍,只恨得拿刀將自己一刀一刀的破開,看對於曾經受過生削腿肉極刑的她來說,那種痛苦她還能忍得住不讓自己真做出傷害自個*的事來,是以她其實從頭至尾。腦子裡都是無比清醒的,她知道尤湖對她做了什麼,在那之間,也想明白了古旻的企圖。
尤湖輕笑了聲,他抽離開點。隨手拉過薄被,將古緋整個人包裹了,只露出腦袋,又拿軟枕墊在她後背,這才倒退幾步出了房間,順便吩咐苦媽進來伺候。
整個房間又剩自己一人,古緋才徹底的放鬆下來,對她來說,唯有她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心裡還覺是有安全感和真實的。
四肢發軟,全身無力,身上還汗津津的很不舒服,可古緋仿若未覺,她仰頭靠在軟枕上,目光從床下自己那件中衣上劃過,又很快移開。
劇烈的疼痛折磨,或許帶給旁人的是生不如死的絕望,可對古緋而言,在品嚐疼痛的同時,她就像是浴火鳳凰,能一邊看自己掙扎一邊冷漠的思考一切。
就在剛才,她將自己換位為古旻來琢磨,明明想殺死對方的慌,卻選擇這種麻煩的方式,若為制墨配方,已經從小墨家那邊得到了,她現在在所有人眼裡就是失勢的私生女,只怕多的很的人想來落井下石一把。
尤湖是怪醫九先生的事,她也是今晚才確定,所以這點是不能被算計在內的變數。
假設尤湖不是九先生或者她不知道這點,那麼她如今身中南齊深北劇毒,熬過今夜的毒發之後,她第一反應肯定是去琳琅閣,不管是求助也好,讓琳琅閣幫忙尋找九先生也好,總之第一件事肯定是千方百計的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這一定是古旻最願意看到的局面,且古仲不是不知她同琳琅閣的關係還不錯,以往每次去那邊,她就沒避開過。
她去琳琅閣,想要解毒,就只有託琳琅閣出面,尋找解藥。
當她想到這點的時候,腦中霎時清明如朗日,一切都明瞭起來,蠻夷是未開化的種族,食人性殘暴,她敢斷定古旻跟了多骨拉,定然是吃盡了苦頭,而多骨拉隻身一人同古旻千里迢迢到大殷,也不怕到了古家的,古旻翻臉讓人殺了她。
這樣毫無顧忌,那隻能說多骨拉手裡抓著古旻的把柄在,還是非常能威脅他的。
綜合她的中毒,便可以大膽猜出——古旻也是中毒了的。
所以他才這樣迂迴,只為讓她去尋找解藥,自己撿個便宜,畢竟他要有異動,多骨拉不會不知道。
苦媽一進來,就聽到古緋接連冷笑的聲音,她端了一大盆的熱水,放到床近前,將油燈靠近了對古緋道,“古緋,可還好?老奴扶您起來擦擦身子,省的受涼。”
古緋應了聲,她這會全身恢復了點力氣,自己就能撐起身,她揭開薄被,任由苦媽給她擦身,末了又將她一頭長髮粗粗用簪子隨便挽上。
收拾妥當,古緋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隨意,她讓苦媽抱她到輪椅上坐好,然後自己推著輪椅出了房間,果然就靜見廊簷下,尤湖雙手環胸,半靠在柱子邊,看著黑夜之上的清輝圓月。
聽到動靜,他回頭就見眉目清淡如水的古緋,隨便披了件衣裳,烏髮挽的很散,耳邊都有碎髮落下來,瞧著這模樣的古緋,尤湖不期然就想起古緋剛才被自己脫了衣服,乖順到讓人心癢的神態。
眉梢不為人知地挑動了下, ;他飛快的掩起鳳眼中的異色,看著古緋道,“那是藍妖姬,南齊深惡痛絕的一種花。”
隨後他將藍妖姬的毒性大致說了下,最後道,“這毒說好解也不好解。”
古緋望著他不發一言,靜靜聽著。
“毒是蠻夷下的,蠻夷擅配製這些玩意,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