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信任尤湖,只得沉默不語,也不問。
古緋的心思,尤湖哪裡不明白,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苦媽一眼,
苦媽擰方巾的動作的一頓,眼見黃銅盆裡的水已經渾濁,遂端著盆就出去了,末了還順帶將房門給掩上。
整個房間裡,只剩下古緋和尤湖兩人,小小的一盞油燈光暈中,偶聞啪啦燈花爆響的聲音,火苗跳動不休,連帶腳下的陰影也搖擺不定。
尤湖其實已經做好若古緋問,他便答的心思,偏生古緋這會不問了,就像是蓄積滿力氣的一拳,接過卻打在了棉花上,到處不著力。怪異的很。
他就這茶盞中已經涼了的茶水抿了口,眉心一攏,茶水特有的澀感在他蓓蕾蔓延,腦子一明。狹長的鳳眼虛眯,尤湖頭一次感覺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古緋太聰明,心思又多,與他也不遑多讓,而兩人之間,註定會因為利益的不同,而產生算計和矛盾,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端看最後誰的手段高明爾。
這樣一種心智的較量,簡直太對他口味不過。所帶來的征服欲比任何一種方式都讓他歡喜。
他目光灼灼,像是熱烈的熔岩,落在古緋身上,就差沒燒出個窟窿來。
古緋感覺不到就是傻子了,她攏著手擱在膝蓋上。安靜如水,然而說出的話卻冰冷泠泠,“你再如何看著我,也不會看出朵花來。”
尤湖輕笑一聲,鳳眼深邃又明亮,他旋著茶蓋,甩出幾滴茶水。“姑娘沒看小生,怎知小生在瞧姑娘?”
左右無事可做,他索性言語挑釁起古緋來,便是以這樣的口舌之利能佔的絲縷上風,他也覺得高興。
古緋面無表情,睫毛輕顫。她抬眼,點漆黑瞳堪比最沉的墨,落出清水之中,都化不開的沉鬱,“我不知你懷有何目的待在我身邊。也不太想去知道,上次被你一起算計,總歸是技不如人,這沒什麼好怨怒的,下一次找回來便是,你我皆有不為人知的心思,不能明言,故毫無信任可言,如此企圖還未達成,你我自己便可能內訌了,不如,來問答如何?”
面對古緋的提議,尤湖臉上閃過意味深長,他將手上的茶盞放下,人靠在桌沿邊,上挑的眼梢春意盎然,實在勾人的很,“一問一答,須的公平,不可說假,不可轉而言他。”
古緋點頭,“自然。”
水滴形微厚的唇尖上點光跳躍,尤湖虛握拳,輕抵唇邊,低笑道,“小生自幼讀聖賢書,平生最羨君子之懷,故而姑娘先問吧。”
古緋半點不客氣,她凝望尤湖,不動聲色地抿了下唇,披散的烏髮在她耳邊柔軟又親和,可她啟唇說的話卻再凌厲不過,“你便是怪醫九先生,九先生就是你?”
果然還是忍不住問了……
尤湖如此想著,他嘴角暗影加深,俊美無雙的臉上笑意越發的濃,像是熱烈開放的一樹梨花,浩大而繁華,“是。”
說了不得做假,他自然遵信守諾,“你與樂清泊是何關係?”
“青梅竹馬。”古緋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得到這樣的答案,尤湖眉頭皺緊了,他一個沒注意,問的方式不對,就讓古緋給鑽了空子,稍微一查,便誰都知道她和樂清泊是青梅竹馬,可這青梅竹馬的感情就多了去了,誰知道是哪種。
古緋可不管那麼多,她繼續發問,“九先生是九狐王?”
書生尤湖,怪醫九先生,琳琅閣閣主九狐王。
三個身份,古緋的想法大膽,如今確定了尤湖就是九先生,可對於九狐王其人,她半點底都沒有,是以她乾脆將大帽子扣下,不管尤湖的回答是如何,觀他反應就夠了。
風流多情的鳳眼瞬間就開出灩瀲的桃花來,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更是有簌簌而落的桃花雨,尤湖笑出聲來,他這聲笑響亮的很,看著古緋,差點沒笑岔氣去,“名中帶九字,便是一人了?那姑娘和古柔可是一人?”
古緋娥眉輕皺,這當見尤湖的反應,她忽的又很不確定起來了。
“姑娘如何才會信任小生?”該尤湖發問了。
聞言,古緋抽回心思,想了想很誠實的搖頭道,“我不知道。”
說完,似乎省的尤湖以為她說假,又多說了句,“我連自己都不信任,我只相信人和人之間的利益糾葛,有一致利益追逐時,便是最能得我信任之時。”
尤湖若有所思地瞧著她,繼而搖頭不語。
古緋問,“你待我身邊,有何目的?”
這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問題,她自問自己身上可沒你什麼東西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