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辨色,知道公主暫無責罰他之意,朱傲立即精神抖擻地爬了起來,“謝公主不罪之恩,公主殿下仙姿仙貌,容光絕代,這位英雄又是神功蓋世,器宇不凡,賊人如知兩位在此,想必早以聞風喪膽,落荒而逃。下官能得兩位庇護,真是三生有幸。”他越說越流利,越說越通順,洋洋灑灑的這一篇奉承之言真可稱得上信手拈來,混然天成。
松贊干布按著波浪洶湧的胃部對文成公主示意地眨了眨眸子。那意思很明顯——他實在受不了了。在這種危機時刻,還說這種話的人連他都不得不佩服。
文成公主亦大有同感,皺了皺秀眉,她正待開口“指教”朱傲一番。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冷哼,隨後從早已沒有房門的門口緩緩行進兩個人來。當前一個頭帶鬼面具,身披黑袍肩插“默龍劍”,那一身招牌似的裝束,可讓任何見過他的人一眼認出他來。他身後卻是一個秀麗的少女。
“銀鷹”。松贊干布一個箭步擋在文成公主身前。真沒想到又遇到此人,難道這天下就沒有第二個山賊了嗎?他在心中嘆氣。
“賊……賊……”朱傲神色驚恐連滾帶爬地躲到文成公主與松贊干布後面,身體抖若糟糠。
“爹。”銀鷹身後的少女無限悽楚地喊。她不顧一切地欲向前奔來,可是那由身後閃電般抵在她那雪白頸部的劍讓她不得不止步,“爹,您老人家還好吧?”她望著朱傲聲音顫抖地問,淚水滾下了那張清麗的容顏。
“蝶似小姐,你太忘形了吧!”銀鷹嘲弄地開口,那聲音如冰如雪,“朱傲,想要你女兒的命,就拿你自己的腦袋來換。”
這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孩子竟是那個朱傲的女兒?文成公主與松贊干布對望一眼,均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沒有絲毫良心兼同情心做旁觀者,準備看朱傲的反應。
“爹爹,您老人家平安就好,不用管女兒的生死。”蝶似絲毫不管那架在頸上的利劍,一片孝心只求老父平安。
“真是讓人感動啊!”銀鷹涼涼地緊了緊掌中劍,使它與蝶似的雪頸更親密地接觸,“姓朱的老賊,你又怎麼說?”
“這……”女兒的安危與自己的腦袋放在一起比較,這著實讓朱傲為難了一會。不過他很快便作出了決定,“你這個不孝女,竟然帶著賊人來追你的親生父親,我朱傲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他一臉痛惜的神情,可說出來的話卻決絕得讓室中的幾人心寒。“
“爹……”蝶似不能置信地輕喚了一聲,含淚的瞳眸滿載著傷痛。她無法相信這番話是出自那個曾疼她、惜她的老父之口。他選擇放棄她,她不怪他,只是他萬萬不該說那些讓她心碎的話啊!
朱傲垂下頭去不敢看自己的女兒。女兒可以再生,可是性命只有一條。沒有選擇之下,他只有犧牲蝶似了。上天會原諒他的自私的,他如是想。
極度鄙視地望了朱傲一眼,松贊干布毫不猶豫地拉著文成公主退到一旁,讓朱傲與銀鷹可以毫無阻礙地相對。他該死。松贊干布望向文成星眸中無聲傳遞著這樣的心情。
文成公主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要救蝶似。”她的聲音極低、極低,細不可聞。
一瞬間的意見交換便註定了朱傲父女的將來命運。
蝶似不再流淚了,她心冷如雪,“我沒有帶賊來追您,沒有!”她切切地呢喃。
“老賊,你夠狠。”料不到朱傲如此無情的銀鷹含恨開口。他千辛萬苦帶來的人質看來是沒用了,下一步該如何?殺了朱蝶似嗎?他心中有了一絲猶豫。
“爹爹,蝶似成全您老人家。”蝶似悽烈地喊了一聲,而後一咬銀牙向近在咫尺的長劍撞去,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樣。
銀鷹大驚之下,不急思索地振腕收回墨龍劍,饒是他的動作快速無比,蝶似如雪玉般的頸上還是留下了一道浸血的劍痕。
精神與肉體上雙重的創傷讓蝶似不支地跌倒,蒼白的臉低垂,她的神志陷入昏迷。
望著那蜷曲在地上的女子,銀鷹平生第一次開始為難,仇人之女啊!他應該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可是親眼目睹到她親父對她的無情之後,他卻再也無法下手。
“你如不想殺她的話,就把她交給我吧。”文成公主緩緩行來,美眸清澄如鏡,彷彿銀鷹的一切想法都逃不過那雙洞澈的眼神。
“休想。”銀鷹冷笑,他雖然不想殺蝶似,但也絕不甘心這樣輕易地交出她。
“不要嘴硬了。”文成勾起朱唇笑得燦爛無比,“你留下她無疑是自尋煩惱。”她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