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完全是恭維話,也是她的真心之言。
這貴賤有如天塹,不是多吃幾口飯羹,穿個漂亮衣裳就能蓋過去,入了肌膚,深入骨髓。
“以後我常來,吾子也不會覺得我是無理取鬧了吧?”半夏笑問。
哪怕女胥不說,她也看的出來,女胥拿她當負擔,恨不得來個人管管她,不要再來了。
女胥頓時一顆冷汗就流下來了,她連連向半夏告罪。
半夏見女胥真的跪在地上,嚇了一大跳,伸手去扶,甚至手才剛剛伸出去,就聽後身後的舞伎們冒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響。
女胥見她真的伸手來攙扶自己了,嚇得冷汗如雨,連連向後挪了幾步。
半夏滿心莫名其妙,不過見女胥不讓自己扶她,也不強求,“起來吧。”
女胥偷眼看了一下,見半夏是真的沒有發怒的意思,這才起身。
半夏去了之前的屋子,跳了好會,她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來。誰知才整理好衣著,迎頭就碰上屈眳。
屈眳看到她手指還在交合的衣襟上,又想到了她之前在這間屋子裡幾乎把她自己給扒的只剩下褻衣。
他就想不明白,為何蘇氏會有這種女兒。
“……吾子怎麼在這?”半夏沒防備屈眳站在門外,突然見到他站在那兒,小小的嚇了一跳。
“……”屈眳看她一眼。她此刻已經在屋子裡頭讓侍女給收拾妥當了,只不過擦乾淨的臉蛋上,還帶著運動後的紅暈。
她肌膚凝白如玉,運動之後,臉頰下透出粉紅。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她被他看的有些奇怪,回眸過來看他。屈眳的視線和她對上,很快挪開,“父親要見你。”
半夏眼眸微微睜大了點。
屈家家主要見她,派人過來叫她就是了,他這個少主親自過來幹什麼?
屈眳上下打量了她,見她上下都已經收拾妥當,轉身往後走。半夏見狀跟上。
走了幾步,屈眳聽身後人沒有出聲。他知道她不是什麼安靜的性子,他側目看過去,見著她雙手持在腹前,有些緊張的攪在一起。
“父親只是問你一些事而已。不用害怕。”屈眳道。
半夏一愣,輕輕哦了一聲。
他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意燥。
第12章 出言
半夏聞言,半是驚訝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眼眸烏黑清澈,看的屈眳蹙眉,“走了。”
半夏到堂上,見著屈襄站著一叢銅燈枝前。
他聽到一旁的豎僕稟告,看了一眼站著的年輕女子。
屈眳抬手對屈襄一拜,“父親。”
半夏在屈眳面前並不怎麼講究規矩,但到了屈襄面前不敢放肆,她規規矩矩的給屈襄行禮,而後站在那裡聽後屈襄吩咐。
屈襄抬眼看了半夏一眼,那一眼看的半夏心裡恨不舒服,卻沒辦法躲,只好垂了頭。
“後日還是晴日麼?”屈襄問。
“是。”
屈襄擰眉,他伸手,拿住兩條處理的光滑的竹篾,輕輕往銅燈枝上的燭火上一按,燭火就滅了。
“父親。”屈眳側首看了一眼半夏,見到她垂首站在那裡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出了甚麼事嗎?”
從父親這裡早些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可以早早退下。
“國君要親自祭祀鬼神祈雨。”屈襄說著,手裡的竹篾又一下摁在精緻小巧的燈盞上的火苗上。
“前段日子渚宮裡的大巫親自祈雨,但是沒有半點作用。”屈襄說著,蹙起眉頭。
渚宮大巫親自祈雨,場面自然不同於平常的日享或者是月享。甚至拿了人牲,以人血來進獻天地鬼神,也沒有見到有任何的作用。
那場祭祀屈眳也知道,甚至還親自去了。他想起那遍地的鮮血,和人牲臨死時候的慘叫,眼神平靜,沒有半絲波動。
“國君親自來的話,如果有個偏差,恐怕國君會不悅。”屈眳道。
屈襄笑了笑,他輕輕搖了搖頭,“何止不悅。東皇太一等神祗每日國君都令人專門祭拜,若是國君出面都不能解決,那些巫人不能祈雨,算是鬼神看不上他們,如果是國君,到時候盛怒之下,誰遭殃也是說不準的。”
屈襄嘴裡說著擔憂的話,但面色平靜無波,尋不出半點擔憂的神色。
他看向半夏,半夏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把頭深深垂在胸前。屈襄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