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一時也無法辨清,但也可確知此時此地是萬般兇險。自己若是糊里糊塗便丟了性命,未免死的不明不白。何況這白衣人若當真是當今皇上,卻也是位通情達理、平易近人的仁義明主。自己寒窗苦讀,無非為了忠君報國,發誓效忠又有何不可?於是照鐵鉉所說朗聲道:“草民方鹿茸今生今世效忠皇上,發誓保守今日之密,如違此誓,萬劫不復!”
建文道:“方公子需牢記今日誓言,回去好生讀書,他日謀取功名,也好為國家效力!”方鹿茸跪謝聖恩,龍天霸著人扶他出去。方鹿茸又依稀聽到建文和齊王交談起來,似乎有“藩王”等等字詞,只聽些隻言片語,尚未聽清,便已出了牢房。
一牢頭告訴方鹿茸道:“此處所在秘而不宣,送公子出去還要多多得罪。”說罷將一黑布頭套蒙在方鹿茸頭上,他便全然看不到東西,只覺被人牽手送上一馬車坐下,車上另有兩人分坐左右,將他夾在中間。一路顛簸,兩人隻字未吐。過了個把時辰車方停下,那兩人架著他下車。方鹿茸聽到拔刀聲音,又聽一人說道:“小兄弟,我二人也不知你姓甚名誰,今日也是奉命行事,他日到了地府……”
方鹿茸一驚,原來這些人是要想要自己性命!這殺人的所在是人家專門挑選,即便大呼救命也是枉然。方鹿茸腦中忽電光一閃:這人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他是……
“燕鏢頭,是你麼?”
那人驚道:“你是――方鹿茸?”隨即站到方鹿茸面前,掀下他頭上黑罩,方鹿茸一眼認出這二人,正是當日去家裡求醫的龍虎鏢局鏢頭:燕冰、姜嘵讕!
方鹿茸又驚又喜,話還未出口,燕冰低聲道:“你不必多問,此處不是講話所在,你於我二人有恩,我等怎忍心加害於你?從此處向北便是大路,你快走,從此隱姓埋名,咱們後會有期!”方鹿茸見燕冰不想多言,也不再問,剛待走時,忽瞥見姜鏢頭面有難色,心想:他二人奉命殺我,如今私下放我活命,他二人如何交差?於是說道:“二位鏢頭,我此時一走,二位必受牽連。不知是何人要殺我,此間或有誤會。方才在獄中,皇上親口說放我回家,那人若不信,可找皇上求證!”說著就要上車,燕冰拉他下來,方鹿茸那裡肯下?爭來爭去,方鹿茸只覺背後一麻,又不醒事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方鹿茸又醒轉過來,又覺入了仙境一般,全身躺在溫軟的床上,四周是輕紗幔帳,處處香氣撲鼻。只聽一女子聲音說道:“二妹,她醒了!”隨即兩位仙女般美貌的女子湊上來,對著方鹿茸好一番大量,方鹿茸頓時羞得兩頰緋紅,不敢正視那二位女子。又聽一爽朗女子聲音說道:“嘻嘻,姊姊快瞧,他害羞哩!嗯,這公子生得倒俊,和你家燕大官人一般,是個美男子哩!”“死丫頭,盡胡說……”兩姐妹的嗓音一個嬌羞甜美,一個活潑俏皮,都如仙樂般悅耳,方鹿茸只覺得自己是夢裡進了玉宇瑤臺,始終不敢回頭。
忽然又有一丫鬟來報:“二位小姐,奴婢剛才給蘇小姐送水,看到她主僕二人已經不在,只剩這封書信,特呈小姐過目。”二小姐接過便讀:“二位姊姊:小妹此來貴府本欲求令尊助我尋父,奈何令尊公事繁忙久而未歸,妹心急如焚無暇再等,乃往天問師兄處計議,打擾數日不勝冒昧,特此辭別,妹字……”
大小姐驚道:“早聽父親說那個蘇天問心術不正,被蘇伯父趕出師門。蘇家妹子這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只怕……”
方鹿茸聽到“天問”二字不由想起蘇滿倫的遺言,登時大驚失色,翻身而起問道:“二位小姐,您說這位小姐可是武林盟主蘇先生的千金蘇妙妍麼?她父親的下落在下知道,可否告知她往何方走,在下這便追去!”大小姐又驚又喜,道:“我正為她擔心哩,這下好了,事不宜遲,我三人速速同去!”二小姐拿來一套下人衣服給方鹿茸套上,又用墨汁在他臉上拍了幾把,方鹿茸轉眼便似包公一般。大小姐說這是有人交待必需如此,還告訴方鹿茸不離開應天地界萬萬不可洗臉。方鹿茸這才想起昏迷之前見過燕、姜二位鏢頭,自己十有*是燕冰送來,這般處置應是燕冰私放自己後生怕漏風,才讓自己改頭換面、隱姓埋名。這燕冰到底是何人?與那監牢有何關係?到底因何有人派他殺我?這兩位小姐又與燕冰有何瓜葛?方鹿茸心中謎團重重,也無暇發問。
三人正待出門,又有丫鬟紅袖稟報大人回來了。二小姐嚇得一吐舌頭:“乖乖,千萬別讓咱爹看到這位少爺,否則不將咱二人罵死!”大小姐忙吩咐紅袖送方鹿茸從後門走,自己與妹妹往前廳去迎父親。方鹿茸不敢多言,匆匆與紅袖出了後門。紅袖塞給方鹿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