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眾人都知時間緊迫。
“子文謹記師叔的教誨。”他抱起芊心,悲痛不已的來到懸崖邊,最後望一眼九離殿,最後望一眼眼前白髮的敬博仙尊,他們都明白這也許會是最後一眼,隨即含著淚水跳下斷崖峰。
敬博露出欣慰的笑容,將凌亂的衣袍整理妥當,施展仙術抹去了地面所有的痕跡,包括子文跟芊心的氣息,崖上的青松依舊是那麼蔥翠,飛瀉的瀑布也依舊是以往的震人,但繚繞的仙霧卻都帶著死沉之氣,敬博負手站在斷崖峰之上,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平靜,鶴髮童顏的他帶著淺笑望著天際,身後的打鬥聲陸續停止,空氣的冷寒逐漸明顯,突然四周變得極其安靜,所有的生物都如同躲藏起來。
穩健有力的腳步聲不急不忙走來,停在敬博三步之遙外,敬博回身,渾身清骨,直面死亡的凜然,夜瞳眉心微微起瀾,環顧一番,笑道:“這麼快就將那個小子藏起來了?就算如此他也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身後浩浩蕩蕩佈滿成千的魔將,他們的刀刃上鮮血依舊在滴落,都是死去人的鮮血,敬博整棵心痛苦不堪,垂眸掩下悲痛,不願讓敵人看到這些痛色。
“魔尊的能耐,我自是不會懷疑,魔尊的手已經染滿了我派所有人的鮮血,也不差子文一人的,如果想從我這裡逼問子文的訊息,那就是白費力氣。”
“本尊一直佩服有骨氣的人,你的師兄敬蒼就甚不得本尊的待見,也只是貪生怕死,利慾薰心的小人,反觀你,秉公任直、不吐不茹,本尊給你尊嚴,自行了斷吧,本尊也不屑逼供你。”
“哈哈哈,魔尊若不是殘暴兇狠,也算不得多見的真豪傑,可惜,仙魔終究是對立,今日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南嶽山,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便是因果!”
“因果?本尊活著便是要真切的讓所有人看清什麼是真正的因果!不止是你南嶽山的鮮血,本尊要整個六界的鮮血來撫平本尊的憤怒!”
“邪不能勝正,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放下仇恨怨念一切都會是新的開始,你執迷不悟,我相信暮曉一定會阻止你危害六界!”
他兀地臉色大變,眉間的火焰印紅光閃爍,似乎戳中了他心中的禁區,他抬袖一掌揮去,敬博被這兇猛不可抗拒的一掌擊得射出數尺,倒地口吐鮮血,一次次想艱難爬起卻也只是奢望,問世間誰能承受魔尊的一掌。
他如雕刻的五官此時怒火滔天,深深的寒氣逼得身後將士止不住的退後,他一尺之內的草木全部化為灰燼,聲音無比的冷漠:“本尊到時要看看暮曉是如何阻止!本尊要讓落海一路屍橫片野,要讓鮮血染滿本尊踏上的路!”
敬博深痛的閉目,已經無法想象落海一路的悲慘之幕。
“暗夜。”
“屬下在!”暗夜敬畏出隊。
“派人在附近搜尋子文的下落,其餘人與本尊前去落海,若搜尋無果,你一日後與本尊前去匯合。”
“是!屬下領命。”
夜瞳眼若寒星望著奄奄一息的敬博道:“本尊給你自行了斷的恩賜,這便是你最大的榮耀!”
敬博嘴角一笑,瞬間全身被大火包圍,不是紅燁焰火,而只是普通的火術,他明白自己不配進入西方極樂世界,幾千人的南華仙派毀在了自己手中,已經無面目再見仙派的仙人們,消失在六界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火焰覆蓋了他整個身軀,頃刻間焚燒殆盡,冷風拂過,只餘空中飄散的灰塵,整個南嶽山都徹底沉浸在死沉中,九離殿前的屍首堆積如山,鮮血彙整合河,血腥味繚繞不曾散去。
子文在斷崖峰底握著傳音符淚流滿面,整個健壯的身軀縮成一團,肩膀不停抖動,傳音符不停傳輸著崖上的情形,他握拳一拳又一拳擊打著岩石,鮮血一滴滴滑落,傷口在每次擊打下破裂。
暮曉聽完他講述的所有情節,腦海都是揮之不散的屠殺場景,她親眼見過九離殿前累累的屍首,那時她無法直視,此時更是不願再多聽一句,“本尊到時要看看暮曉是如何阻止!本尊要讓落海一路屍橫遍野,要讓鮮血染滿本尊踏上的路!”原來這一路的屠殺,都是夜瞳踏上的血路。
她抖著身子緊緊環抱自己,全身止不住的發抖,她害怕了,她恐懼了,她不敢相信那個手起刀落的人是自己今生的摯愛,她陷入莫大的恐慌,她落海之行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希望能解開他心中的結,從此閒雲野鶴,可現實是如此殘忍,她與他之間越來越遠,她清楚的明白這一刻彼此再也回不到過去。
“曉兒,想哭就哭吧。”辰軒輕拍她的頭,面色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