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他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心有餘悸。
太后往前塌了一步,身子有點踉蹌,趙司言眼疾手快,趕緊扶住太后,緩緩的往大殿走來。
“奇兒,沒事吧?”嘶啞的聲音,淡淡的一句,母子間十餘年的隔閡,就此不復存在。
林肖南不會當著自己的面殺李耀奇,楚韻如知道。
林肖南今放棄,那是因為她來了。
可是事情已至此,以後的日子,辨識步步為險,兇險異常了。
“皇上,陳家的人,還在等著旨意呢”
時間不允許他們回神感該,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還有很多危機要解決。
可是李耀奇已經鎮靜,筆直的望向層層疊疊的皇宮內院,至少,他還有小蘭子,還有母后。
四十一李耀奇的決定
“既知那落毒之事非琳妃所為,皇上不若大事化小,安撫陳家”遲疑了片刻,太后低聲建議道。
“事情已經鬧開,若是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怕是不能了”李耀奇微嘆一聲。
太后默然,今日撕破臉皮,是在所難免了,可是一切準備都還不夠,事情鬧得愈大,對皇上也愈不利。
“母后是怎麼進來的?”突記起一件事,李耀奇岔開話題問道。
大殿既已被林肖南控制,太后斷然沒有闖進來的道理。
“是林相如林大人護送太后進來的。”跟在一旁的趙司言接過話說。
李耀奇微微一驚,一直以為林相如是為了林太師專門進宮監視自己的,萬料不及,他會為自己解圍。
其實何止李耀奇,連林相如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去幫這個皇帝。
上官蘭蘭一直安靜的站在一邊,聞言也忍不住往殿外望了一眼,那個絳紅色的身影果然肅立在殿外的臺階之上,神色冷淡,很是孤絕。
李耀奇沉吟片刻,突然回身取下氨上的筆墨綢布,一道聖旨揮筆而就。
太后靠過來一看,驚道:“琳妃不賢,奪取貴妃封號,逐出宮去。皇上你……”
李耀奇淡然一笑:“她既然心已不在這裡,何不借個由頭,將她逐出宮去,也算是成全她。”
“皇上已經知道琳妃……“太后見他神色,心中揣測不安。
“原來母后早就知道了。”李耀奇心中一堵,隨即又釋然:琳妃事關陳家,母后為她隱瞞,也實在是問他著想,他斷沒有責怪的道理。
許是因為方才生死攸關的一刻,許多事情,李耀奇已經想明白了,縱然委屈,縱然自己窩囊,可是母后的一片用心,去讓他比任何時候都覺得溫暖。
“兒皇以前總是頂撞母后,讓母后讓兒皇操心費神,實在不孝至極。”心結已開,李耀奇也勇於承擔錯誤,言語也甚為誠摯。
楚韻如再也顧不得禮儀風範、皇家規矩,伸手輕撫他的頭頂,帶著淚含笑說:“皇帝若能長保龍體,一生平安康泰,就是最大的孝順了,皇帝而今也長大了,懂事了。現金危機重重,皇帝也都明白,我安排了這麼多人手在皇帝身邊,多少險而又險的事,擋下了、壓住了,也全當沒發生,這苦心,皇帝也該知道?皇上就是再氣再怒,也該來和母后說一聲,天大的事,由母后出面為你爭一爭,總也要好些。”
她語氣溫和,隨時責備,倒是關懷的意味更濃一些。
李耀奇不敢爭辯,在這種母性的關愛之前,也不好爭辯,只低頭認錯:“都是兒子一時衝動,闖了禍,有驚動了母后。”
楚韻如笑了一笑,神色微帶悵然:“罷了,這些事,原也是遲早要發生的,如今也不過是提早了幾日罷了。好在,皇帝的面子,太師的面子都要顧著,那些書面兒上的仁義道德,誰也不會缺了去做,我猜林肖南也未必願意這事兒傳揚出去,我這邊也下了禁口令,想來,暫時也未必有什麼大禍事。
“那琳妃的事情……”
“就依了皇上吧,皇上大了,有些事情,要自己拿主意了。”太后凝視著他,目光難免悵然。
李耀奇一呆,他原本還以為要費無數口舌才可以說服太后,沒想到,太后居然會答應的這樣輕巧。
楚韻如抬頭看向李耀奇,目光無比深長:“皇帝,我和你是母子至親,你是我的骨中的骨,血中的血,無論你要做什麼,我總會幫著你的。”
李耀奇心中一凜,垂首低應:“是,兒子知道母后對孩兒的疼愛。”
楚韻如微微笑了一笑,笑容平淡而從容,低喚一聲:“趙司言,去皇太后印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