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忘記了他的存在。
而這一切,又焉知不是林肖南刻意為之。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楚韻如聽說林肖南暫時無事,心中一鬆,欣喜之色自然而然的浮於臉上。
暗影觀察入微,早已將這一變化看在眼中,一時也辨不出是何感受。
他們明明是生死相對的死對頭,卻偏生有著如此驚世駭俗的情意,生死相隨。
他該成全他們嗎?可是,怎麼成全?
“奇兒”楚韻如不知他心中轉過的心思,兀自打斷道:“上次你向母后請求的事情,也可以抓緊時間辦了”
“什麼事?”李耀奇愕然抬頭。
“看你,忙忘記了吧”楚韻如見他滿眼迷茫,終於有了些許親近感,語氣也變得親暱起來,“你不是說要封上官蘭蘭為妃子嗎?不能總是讓她以男寵身份留在你身邊啊”
暗影微怔。
“這件事情母后幫你做主吧,不易鋪張,向內務府說一聲,行了禮便是了”楚韻如又和藹的說。
暗影微微點了點頭,算作應承。
“對了,你找母后,有什麼事情嗎?”言歸正傳,楚韻如又小心的恢復了一國之母的端莊。
“還是關於林太師 事情,想請教一下母后”李耀奇也從恍惚中回神,冷靜的說。
“哀家乏了,皇上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吧,以後不用事事請示哀家了”楚韻如神色一黯,側頭淡淡的說。
“那母后早點休息吧”李耀奇又施了一禮,也不多問,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走遠,楚韻如才站起身,呆呆的看著搖晃不定的珠簾。
趙司言早已經淚眼婆娑,走上前攙起楚韻如說:“太后,奴婢知道太后心中苦,太后若是擔心太師,就……請皇上成全吧”
“怎麼成全?”楚韻如顫抖著嘴唇說:“他已經是太虛國的皇帝,難道要自己的母后與一個亂臣賊子結親麼?”
趙司言默然,唯有默默的流著淚。
“人生一夢,夢裡春秋,至死方休”楚韻如垂下眼眸,哀哀的嘆了一聲。
而在太后嘆息之時,有個人是真的在做夢。
這麼沉的夢,記憶的碎片突然串連起來,變成一條粗重的鐵鏈,將她扯住,慢慢的拉往深淵。
愛與恨,都是太遙遠,太遙遠的感覺,遙遠到,她幾乎以為那是一種不存在的情感。
上官蘭蘭眉頭輕簇,在龍床上翻覆不定。
記憶中,那人模糊著面容,低而溫婉的聲音,執著的灌入她的耳中,“蘭蘭,千萬不要用心”
“用了心,就會傷心的”
“用了心,就會傷心的”
“用了心,就會傷心的”
聲音迴盪時,她恍惚間回到自己居住了十七年的小院,大門洞開,荒草蔓蔓,萋萋靜靜,沒有一個人影。
小女孩的上官蘭蘭躺在岩石上曬太陽,望著天上的雲捲雲舒。
一個僕人跑了上去,推推她說:“二小姐,夫人的忌日,老爺讓你去呢”
“什麼夫人”她咕嚕了一句,側過身繼續睡。
僕人望了她一眼,又匆匆跑開。
岩石上,一滴晶瑩的淚珠掛在眉睫之上,遲遲不肯落下。
何必用心,不如睡去。
夢裡春秋,掩去世間的紛紛擾擾。
場景再次轉換,李耀奇在滿室燭火中,紅色的火光耀著他的容顏,溫柔而迷離。
他低下頭,吻著她的嘴唇,拂在她的耳邊,輕聲叮囑道:“等我回來”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亦低低的說:“我等你回來”
因為,她又捂著自己的胸口,“你已經在這裡了”。
李耀奇溫和一笑,目光閃爍不定,彷彿窗外的繁星點點,全部倒影在他的眸子裡,璀璨明媚。
上官蘭蘭抬起身,想去抱他,卻不料他突然走開去,往燈火對映不到的深處移去。
她連忙起身,緊緊的追了出去,彼岸花開,血似的顏色瀰漫了整個岸堤。
“為什麼你沒回來?”河水之邊,她望著對岸模糊的影子,薄霧氤氳,那人的容顏看不清。
等霧散了,在發現那人帶著一個面具,一個異常猙獰的面具。
“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河岸的人揭開臉上的面具,露出與李耀奇一模一樣的臉。
然後上官蘭蘭蹲了下來,捂著胸口,痛得吸吸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