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負債的負!”李珍像從前一樣和兒子鬥嘴,恍惚間彷彿回到了他還沒有長大的日子。那時候每天下午放學李維斯都會騎著他的破單車跑到餐館來蹭點心吃,吃得牙齒都被蟲蛀了,又被她揪著去看牙醫……
一轉眼的工夫兒子就這麼大了,離開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小家庭……
內心有些悵惘,但見他還是這麼開朗,這麼陽光,比從前更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溫潤,又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這大概是每個母親都會有的矛盾的心情吧,李珍和兒子笑罵了幾句,內心完全釋然了,起身去廚房給他們添熱水。
趁著母親離開的空擋,李維斯衝宗銘小聲叫:“你瘋了?怎麼穿著睡衣下來了,平時不是很注意儀表的麼,第一次見面幹嘛這幅鬼樣子?”
宗銘眨眨眼,低聲回道:“你傻啊?沒看見她……她一進門,那個臉色,我不裝可憐,完蛋了,一定被……被她罵死!”
“……”李維斯一時語塞,見面光顧著開心了,完全沒注意母親有什麼不高興,頓了一下不甘心地說,“她那麼擔心我們,你裝這麼過分她不是心裡更難過了?”
宗銘嘴角一撇,傷感地道:“你光心疼媽,不心疼我?我容易嗎,裝成這樣,你還兩頭挑,破壞我們的……的母子感情!”
什麼叫你們的母子感情?你們見面才一刻鐘有什麼母子感情可以挑撥了?李維斯瞠目結舌,被他的無恥完全震驚——這就是傳說中的“性格大變”嗎?簡直嚇死人了!
“幹嘛大眼瞪小眼的?”李珍拿著熱水壺回來,狐疑地問道。
宗銘瞬間恢復病弱臉,喪喪地微笑道:“沒事,我們經常,是這樣的。”
李珍看著他強忍傷痛一臉包容的樣子,下意識訓斥自己兒子:“你炸毛兮兮幹什麼?宗銘傷得比你重,你不要老是氣他,要多讓著他、照顧他知道嗎?”
李維斯仰天長嘆,無言以對,只怪自己年輕識淺,拼不過老戲骨的演技。
宗銘得了便宜還賣乖:“沒有了,是我病著,脾氣不好,老惹他生氣……”
“你別老縱著他,這孩子我清楚得很,三分顏色開染坊,得時常敲打敲打才行!”李珍給他添上熱水,絮絮叨叨地數落著李維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二十分鐘前信誓旦旦要教訓的原本是宗銘。
李維斯一敗塗地,舉手求饒:“我錯了,媽媽你別給他添茶了,醫生說他不能喝刺激性飲料。”
“哦,是嗎?那別喝了,晚上媽媽給你煲老火湯補補身子。”李珍連忙放下水壺。李維斯趁機起來驅逐戲精:“行了我和媽媽還有話要聊,你這麼虛弱就不要留下來陪我們了,上樓睡一會兒吧。”
宗銘見好就收,也怕待久了露出馬腳,或者被岳母質疑他作為丈夫的能力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順從地站起來道別:“那好,我上去睡了,媽媽再見,晚上再聊。”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李珍目送他離開,又諄諄教誨自己的兒子:“perrey,他身體不好你要多體諒他,別再像從前似的老欺負他。”
“我從前哪裡欺負他了?”李維斯簡直比竇娥還冤,“你又知道什麼了?”
“媽媽不是傻子,以前每次打電話你說起他那個口氣,還有你們平時相處的小事兒,我還有什麼猜不出來的?”李珍嘆氣道,“他比你大,以前一直寵著你讓著你,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身體也垮了,事業也受到了挫折,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老是吐槽他挖苦他。兩個人是要相處一輩子的,沒有誰永遠縱著誰,要適時改變,互相支撐和彌補,明白嗎?”
前半段李維斯聽得不服,後半段卻被觸動了,這兩個月他一直更關心宗銘的身體,沒太多地考慮他的心理,潛意識還把他當成那個強大的無所不能的作妖大神。
媽媽的話點醒了他,也許他應該轉換一下位置,多考慮考慮宗銘今後兩年要面對的心理落差。
沉默地點了點頭,李維斯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改而問道:“媽媽,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吧,爸爸……伊登他是不是去找過你?”
李珍氣息一窒,頓了片刻才淡淡道:“是的,上個月初他來德州見我,跟我講了你的事情。他說是你委託他當面講給我聽的,怕自己跟我講不明白。”
李維斯在母親洞察的眼神之下赧然一笑,耍賴道:“我是怕你當時見到我那個樣子太難過了,所以才叫他替我跟你解釋的嘛……”
“你小說都寫了好幾本了,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說不清楚,要請旁人來幫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