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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部分

丁一沒什麼心思跟他扯。伸手一讓教他坐下,落了座方才對他道:“這局勢,他人避之不及,劉祐之你也是水晶玲瓏心肝的角色,為何卻還自己湊將上來?不怕與你實話實說,這當口,某也未曾定計,當如何應對,還得待得推敲之後,才有章程,你最好還是去吏部走走,別讓那公文行下來,不然的話,只怕是會誤了你。”

這不是丁一對自己沒信心,而是現時事態緊張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劉吉是什麼人?奸臣啊,有名有號的奸臣,不怕彈劾的劉棉花,這時節放個奸臣在身邊,丁一覺得那真不是爽利的事,都到這關頭,誰不希望身邊都是得力的夥伴?

但很顯然劉吉卻不願意如丁一所說的離開,居然極是鄭重地起身又再次長揖及地:“徐元玉於丁總鎮軍中,得以洗脫怯戰之名,而今高居布政使之職;萬循吉追隨先生於雲遠,也得一展所學;王世昌偷天之幸,列入先生門牆,如今已是士林中少有的翹楚……吉亦自束髮便發奮立志,先生何以厚彼薄我,一點機會也不願賜予學生?”

丁一苦笑搖了搖頭,真的奸臣就是奸臣,這玩意有天賦的,丁一原本心情極燥,只希望快點把這廝踢走,以便自己可以召集人手,開始謀劃。眼看他不走,便就要發火,聽他這麼一番話下來,卻是連火氣也消了三分,不得不認真跟他說道:“現今之局,安是晉身之途?祐之,還是去吧,莫要自誤。”

誰知劉吉居然把胸一挺,毅然吟出一句丁一無恥抄襲來的詩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當日得聞此句,學生便以此自勉,此時正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的時節,吉不才,便願於這死局中,追隨先生鞍前馬後,但為天下蒼生,縱百死亦無憾矣!”

丁一真的被嚇了一跳,這還是劉棉花麼?這麼憤青的貨,是劉棉花?難道說丁某人來到大明,教得原來精於經營、善於結黨的劉吉,變成一腔正氣的憤青;使這本來啥事也不幹的紙糊閣老,變成勇於任事的幹才?還百死亦無憾……

這時外面來報卻是有宮中的人過來傳旨,那太監匆匆入得內來,便對丁一說道:“奉聖喻:免跪接,朕聞如晉萬里返京,加之前番於是雲遠征戰,積勞成疾,竟臥床不起,朕頗心憂……督師之事,若如晉不能視事,便快些遞條陳上來,或是舉薦他人,此國家大事,不得兒戲……”這是口喻,很明顯,就是景帝給丁一下臺的臺階,但卻不見得是孫太后點頭的事。

丁一如果按著景帝所說上了摺子,那就尋求景帝的羽翼庇佑了。

“臣雖抱恙,然尚能支撐,若不能視事,自當啟奏聖上。”丁一這麼對著傳旨的太監答道。

宣旨的太監顯然沒有想到丁一會給出一個這樣的答案,但他也只能記下來,去回覆景帝。

在這個小小的插曲之後,劉吉就愈加的來興致了,他行近了對丁一說道:“先生!風蕭蕭,旌旗如火,長刀在手,便在今朝!吉不才,願附驥尾從龍!”他看著丁某人滿臉愕然,連忙說道,“魏武雖是漢臣,卻亦是魏之太祖!”他說的是曹操,曹操一生都是漢臣,但在他死後,他的兒子曹丕就取漢而代之,立國號為魏,以曹操為魏之太祖。

劉吉的意思很明白,他也是參與了立憲密議的,敢於在這死局裡來追隨丁一,是他認為丁一退無可退,必定要起事的了!一旦丁一起事,就算不坐在龍椅之上,自然按著劉吉的想法,也當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操角色。他看著丁一愕然,便以為丁一不忍反明,所以提出曹操一生是漢臣的典故,取明代之,可以留給丁一的後代來做,關鍵是實權所在。

“今朝發作,縱是事成,邊鎮如何?”丁一冷靜下來,卻是這麼向劉吉說道,“若邊關震驚,使韃虜入關,生靈塗炭,我輩當如何自處?再則如韃虜至,何以抵擋?神州失器,華夏亡國,安是你我揹負得起的?”

說罷他長嘆一聲,孫太后的章程高明便是在於此處。

她看透了人心。

很清楚什麼是對方的底線。她一點也不在乎把丁一逼到角落裡會有什麼反彈,現時便只有兩條路給丁一選擇,一條是回廣西去,在孫太后認為張輒已掌握了大明第一師的局勢下,卸去所有兵權和實職,老老實實去當米蟲勳貴,遠離政治中樞,只怕一眾工場,在丁一黯然南下的同時,也要收歸皇室所有了,之所以先前景帝教張輒不要去動丁一的產業,是因為大明第一師還沒被張輒掌握,按著這近來的奏摺,張輒已將大明第一師如手使喚臂,如臂使指了,只要丁一卸了雲南的督師之職,滾回廣西養老,哪還有什麼忌怛的?自然如此重器,不能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