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聽得徐達有此吩咐,倒是正合他的心意,自是笑吟吟的看著徐達。
徐達見到府中下人身影消失之後,這才轉過頭來對著身邊的李將軍嘆了一口氣低聲言語道:“兄弟所言不差,不過這食前方丈,本王卻是懸箸躊躇,舉管難下。”
李新驀地聽聞徐達有此言語,不覺一驚道:“王爺倚望四海,聲重宇內,權傾朝野,莫非心裡頭還有不順遂之事。”
徐達聽得李新有此一問,便長嘆一聲到:“人生百年,譬如朝露,猶如白駒過隙,韶華白首,成敗功名,轉眼成空。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即便本王而今位高權重,也是在所不免。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又何求!”
李新開口言語道:“不知王爺心中有何不適意之事,不妨言來聽聽。”
徐達微微籲出一口氣說道:“不適宜之事常有,這幾天便遇到了一樁不順心之事,宋濂宋大學士學問廣博,宣力有年,卻遭此厄運,被聖上貶斥歸原籍,說起來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
李新聽得徐達有此一言,面色頓時一變,便對著徐達開口言語道:“提起此事,屬下也是無能為力,空付浩嘆。不過宋濂學士被主上貶斥一事,屬下倒是知道一些內情,只是……。”
徐達聽聞此言,又見得李將軍此番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頭知道李將軍定然知道一些隱情。
這般想來,徐達的眼珠子霍然一亮,隨即盯著李新追問道:“此事是否有送窒礙難言之處?”
“原本此事不當不告知王爺,只是此事關礙到王爺府上的……,屬下不知當不當開口對王爺提及此事。”
“如果李將軍還當本王是袍澤弟兄,自當直言不諱,不管此事牽扯到我府中何人,本王絕不姑息。”徐達對著李新逼問了一句。
李新情知徐達有此表示,若是再行隱諱不說,便是得罪徐達,便嘆了口氣,對著徐達開口言語道:“不是末將不願意告訴王爺,只是此事只怕要牽扯到王爺夫人。”
徐達聞得此言,不由心中猛地一震顫,不由有些頭暈目眩。
不過徐達是何等人,就算心裡頭如此震駭,依舊強自壓制住了心內的衝動之情,裝作若無其事的對著李新開口言語道:“哦,此事事關拙荊,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李新見得徐達面色如常,心裡頭不由也放心了不少,便對著徐達開口言語道:“屬下蒙皇上賞賜,主持山陵大事,王爺應當有所耳聞。”
徐達點點頭,微微笑道:“聖上曾下明旨相天下之人宣示此事,命李將軍負責營繕陵寢這等千秋大事,本王當時雖是臥病在床,也看到了朝廷的邸抄,足見聖上對李將軍的期許和信任之重。”
李新將軍聞言卻不見一點喜色,只是微微喟嘆到:“世人只知道屬下蒙恩深重,簾眷極盛,卻不知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性情已然大不似當年了。”
徐達聞言,心中頗為詫異,不由對李新刮目相看,徐達記得當年麾下水師部將李新雖是作戰勇敢,卻毫無機心,戰功多事因為手底下有個傅友德為他出謀劃策,雖有知人之明,卻只有匹夫之勇,心機城府一毫也無。後來傅友德因為與元蒙一戰數戰數捷,作為傅友德的舉主,李新而言得蒙蔭庇,朱元璋更是見他實誠忠厚,屢屢超擢拔升,也算是朝中的一個異數。
而今沒有想到就連李新對於皇上也是心有怨言。
不過徐達數來不願言人是非,更何況李新非難之人乃是當今聖上朱元璋,徐達自是不敢置一詞。只是搖頭閉目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乃萬世不替之法,李將軍固然心有愁怨,不過皇上畢竟是皇上,畢竟脾性有些不好,也不能非難誹謗,更不得在外人跟前言起,以免徒自招惹禍患。”
李新聞得徐達有此勸誡,心中大起警惕,恐懼殊甚,便起身對著徐達抱拳說道:“王爺教訓的是,此番金玉良言,李新自當銘記在心,永誌不忘,時時警惕。”
徐達聞得李新有此一言,便會心一笑到:“李將軍能夠採納嘉言,本王心中也是甚感慰藉。願將軍牢記在心,矢志不忘。”
李新面色極為凝重的回覆了一句道:“王爺放心,此事的出入關係重大,屬下已然省得此事。”
徐達見他這般說法,便轉而言顧其他道:“此事將軍小心在意便是。先坐下來,方才所言之事,究竟如何?”
李新慌忙在徐達邊上撿了個座位坐下,雖是開口說道:“因為屬下領著營造皇家陵寢職事,需要時常跟皇上彙報進度,故而時常出入宮闥,皇上為了方便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