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願為一時衝動而成了這傢伙的開胃小吃,但瑪麗小時候在佛羅里達曾經獵過魚,所以對參加這次行動感到興奮不已。
我一聲不響地和他們一起去了,想看看他們怎麼對付那傢伙。開始好像還沒什麼危險。
那些“鯊魚”據說不會攻擊坐在船上的人。有兩個對漁夫的故事堅信不疑的人駕著小船駛出了壓力場,船上只帶了一片牛肉。他們把牛肉踢下船,鯊魚瞬間就出現在眼前。
我們動手取樂的時候到了。在沙灘上等候的一共有二十三個人,全是他媽的傻瓜。我們足蹬橡皮腳掌,頭戴面具,肩背呼吸器,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根魚叉。魚叉大得驚人,都裝有噴氣驅動裝置,頂端還安裝著高爆彈頭。
我們一齊衝入水中,成密集隊形潛水向正在津津有味地享用自己戰利品的鯊魚游去。
它發現我們時,並沒有立即發起進攻,而是想先將那塊牛肉隱藏起來,以免在對付我們當中一些人時,獵物被其他人偷走。它極力地想游到深水區去,但每次都被壓力場阻隔了回來,這下子,它真的發怒了。
最後,它不再顧及那塊牛肉,發瘋似的擺動著身體向我們衝了過來。真是驚心動魄。剛才還是指頭尖般大小,遙遙在望,頃刻間就變得像遊在你身邊的人,而且還在迅速靠近。
大概有十隻魚叉擊中了它——我的那隻脫了靶——眨眼間,它被撕成了碎片。它的頭骨被炸爛,眼睛也被射穿,碎肉內臟散落在它所遊過的血紅的航道,但它還是衝進了我們的行列,憑著最後一口氣,一口咬斷了一個女人的雙腿。
我們立即將氣息奄奄的她抬到海灘上,救護車已經在等候。醫生們迅速給她補充了血液代用品並注射了抗震驚劑,然後立即將她送往醫院。她最終保住了命,可還得從頭再受假肢再植之苦。我想獵魚這差事還是讓它們的同類自己幹吧。
第六章
總的來說,在這裡度過的日子還算開心,特別是在傷痛減輕之後。
沒有軍紀的約束,想看書就看書,想閒逛就閒逛,自由自在。但憂患依舊,我們畢竟還是軍人,準確地說,是一件件毀壞了的武器,他們之所以費神費力為我們修修補補,不過是想讓我們重返戰場。瑪麗和我的中尉服役期都還有三年。
好在我們的假肢可以正常工作後,我們還有六個月的休閒假日。瑪麗比我早兩天出了院,之後一直在等著我。
我的存款已經高達八億九千二百七十四萬六千零十二美元。多虧不是給我的現金。天堂星上通用的是一種電子信用交換卡,所以,我只需帶著個有數字顯示功能的小儀器,就可以隨意呼叫我的全部家當了。購物時,你只需輸入店家的信用號碼和你所購買的數量,貨款就會自動地轉入店家的賬號。這種卡只有錢包般大小,上面有主人的指紋密碼。
天堂星的經濟完全由一批批來此休閒娛樂的億萬富兵們左右。吃一頓不起眼的快餐就得花上個百八十美元,在旅館開個房間少說也得上千塊。由於天堂星為聯合國探測部隊獨家所有,這種失控的通貨膨脹是回籠貨幣,讓我們的錢重新回到經濟主流的最簡單的辦法,而且是堂堂正正,毫不隱諱。
我們夜以繼日地縱樂,發瘋似的縱樂。我們租了架小飛機和一輛野營車,接連在外邊呆了幾個星期,在天堂星上四處遊逛,冰河裡游泳,叢林裡散步,過草原,攀高山,進極地,入沙漠,無所不往。
透過調整我們自身攜帶的壓力場,我們可以在任何條件下保護自己。在瑪麗的建議下,我們在返回文明之前登上了位於沙漠中的一座山峰,一連幾天忌食好提高我們的感覺力(或者說扭曲我們的認知力,我現在也弄不清楚)。我們背靠背地坐在山頂上,在灼人的陽光下,默默地思索著逝去和未來的人生。
隨後,我們又重返奢侈無度的生活。我們遊遍了天堂星上所有的城市,每個城市都有它獨特的魅力。最後我們還是回到了浮游城,準備在那兒度過假日的最後時光。
比起浮游城來,天堂星上所有其他的城市不過是些簡陋的地窖。
在那兒度過的四個星期裡,我們一直住在一個空中娛樂艙裡。瑪麗和我在那兒少說每人也揮霍了五億美元。我們徹夜豪賭,有時一個晚上就能輸上個百八十萬。我們遍嘗佳餚,盡品美酒,只要是能對得上我們那有些不合適宜口味的奢侈,我們都不惜一試。我們每人還有一個私人侍從,他們拿的錢決不比地球上一個少將的少。
真是絕望的縱樂。除非戰爭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否則今後三年中我們生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