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以為然,“我求她做側妃。”
太子殿下笑起來,“說起來,少年時我也在青城見過她,那時候,她還和姬司言一起逛街。可惜當時光顧著跟姬司言吵架,都沒看到他旁邊的那小丫頭。對了陳譽,你似乎和慕姑娘很相熟?”
陳譽怔住:他和慕蘭音,熟不熟呢?他是否要在這件事上,站在太子這一邊呢?
真心來講,雖然大逆不道,但他覺得太子配不上慕蘭音。他的慕妹妹,嬌俏可愛,瀟灑無雙,怎麼能配過太子做側妃?可是,陳家現在,是努力想跟太子扯上關係。若是慕蘭音可以……
太子又說了一遍,“陳譽,你舊時是否和慕姑娘相熟?”
陳譽如在冰裡火裡煎熬一般,趕緊所有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醜態。他脫口而出,“臣舊時確實住在青城慕家。”
太子眼亮,趕緊向這個自己平時不怎麼看中的人多問些慕蘭音的情況。陳譽心中煎熬,卻還得強逼著自己跟太子說話。
慕蘭音當然不知道那邊發生的事,禮儀一成,她就舒了口氣,到姑娘們中間玩笑一番。看到林挽衣和和氣氣地跟她說話,慕蘭音雖覺得自己和林挽衣不是一路人,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欣賞林挽衣的氣度。她和姬司言昔日那些事,只要有心人,不難打聽不到。而林挽衣作為姬司言的未婚妻,本身又是輔國公孫女,在幾年前就見過慕蘭音,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慕蘭音曾是她的情敵。光見林挽衣能和她說說笑笑,而不像一邊的華陽郡主一直在向自己飛眼刀,慕蘭音就覺得,林挽衣這個姑娘,其實真的挺好的。
可是看到林挽衣,慕蘭音心中並不很自在。
她滿眼看去,這麼多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參加她的及笄禮。可是她的爹爹已經不在,她的孃親只送了賀禮,她的司言哥哥……什麼都沒送。
她年少時的親人朋友,如今呆在她身邊陪她過及笄禮的,竟是一個都沒有。
小時候她多麼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可惜父親早逝,她尊重孃親的選擇。而那時,還被她視為親人的,便是姬司言。
她已經十五歲了,長大了,可以嫁人了。
他看她長大,陪她長大。他曾經向她求娶,曾經和她決裂。
可是真的那樣狠心麼?
連及笄都遺忘她嗎?
明王妃都尚且記得,他怎麼能忘了呢?
慕蘭音心中有些委屈,她一直以為,以她和姬司言的情分,就算她不嫁他,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但姬司言的言行卻告訴她,他不想和她做朋友。
有五年時間了吧,曾以為他總會想通,可事實上他仍然不肯原諒她。
後悔了嗎?
或許,是有的吧。
如果她那時候不拒絕姬司言,他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本可以,有另一個選擇……而她退縮了。
“慕姑娘,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今天太忙了,有些累?”林挽衣望著她。
慕蘭音趕緊收心,覺得有些慚愧。她竟然當著林挽衣的面,在走神想姬司言!慕蘭音暗暗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再多想了,她永不做後悔之事。
慕蘭音道,“我去換下衣服。”就甩下眾人先走了。
慕蘭音去了後院,換了身清爽的衣服,也不想再去前頭了。大家都在前頭熱鬧,丫鬟們都被拉了去幫忙,也沒有人跟著慕蘭音。慕蘭音在後院牆角邊默默走著散步,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過去。
她今天,也見到陳譽了。
這些年,不僅姬司言跟她疏遠了,陳譽也跟她疏遠了。但是很奇怪,看到陳譽時,慕蘭音並沒有多餘的想法。或許,她自始至終,都只將陳譽視為朋友。朋友之交淡如水,如果他覺得不適合跟她相交,散了也便散了。
慕蘭音心裡念著,回去要把那封求婚書退回去,可別忘了。
而姬司言……她六神無主,如果他真的不願意跟她做朋友,她怎麼辦?她不能勉強他,但尊重他的選擇……又萬萬不情願。
“討厭,我恨死你了!”慕蘭音想不出頭緒,一腳狠狠地踢向牆頭。頭上卻有石子掉下,嚇得她連忙往後跳,抬頭看去。這一看,卻一下子怔住了。
白衣青年手撐著牆頭,從牆後探出頭。太陽的光好刺眼,青年從牆頭跳下,動作瀟灑得不得了。他站在她面前,靜靜地看著她。清俊傲然如同寶劍的青年,唇瓣緊抿,似銜著千言萬語,卻一聲不吭。他眉目深垂,長睫掩住心事。
姬!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