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抽空了氣力,手不由自主滑落,怔怔的望著她。
她就挨著坐在他身畔,她如蘭的氣息甚至輕拂過他的鼻端,可他卻覺得那麼遠,遠得她的五官、她的輪廓都模糊起來,彷彿隔著雲端,那麼遙不可及!
“容兒,**與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我們這些皇子的後院也是一樣,你一點也不肯體諒爺麼?爺不得不娶年氏,你若是為著這個怪爺,怨爺,爺也只好認了!爺只想告訴你,在爺心中,只有你一個,誰也不能動搖,更不能取代!”胤禛緩緩的說著,一字一字彷彿千斤,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彷彿還有一點,失望!他料不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他以為她是懂他的!她的疏離與淡漠,讓他欣慰——那是因為她在乎他,可同時也讓他有些失望——她竟這般不體諒他、理解他!
他話裡的失望與沉重沉沉擊在她的心底,眼中的淚恰如斷珠滾滾而下,淚眼迷離中,她問:“為什麼要騙我!我那麼傻,滿心念著你的好你的體貼和深情,我以為你是真為我著想,原來,卻是怕我礙了你的好事!你可知道你送我出城時我心底是多麼歡喜,想起來真是覺得可笑,我真是天下最大的傻子!”觸動壓抑心底的情腸,她再也忍不住,扭身伏在靠枕上嗚咽不已。
“你說我不肯體諒你,你又有什麼需要我體諒?如果不是十四爺家奴替你採辦大喜的賀禮恰好路過順口說了出來,我根本一無所知。王爺,分明是你不信任我,又何必怨我不體諒你?說到底,我不過是個沾了兒子光得臉的妾罷了!在王爺心裡,信任的只是福晉吧?”玉容越想越灰心,話未說完,更是淚如雨下!
胤禛見她哭得傷心,悔極恨極,不由挪身過去,輕輕撫拍著她背後,不知從何勸解。聽她說的一句狠似一句,一句比一句絕情,心底突然生出極大的恐懼,那是一種對即將失去的恐懼,他顫聲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爺對你的情意難道你一點半點也不念了?爺何嘗把你當做一個沾了兒子光的妾?爺待你一片真心,你竟是這樣的想法?爺是怕你傷心才沒告訴你,誰知道你會氣惱成這樣,若是早知道——唉!”胤禛傷心中夾雜著失望,心想自己原本一心為她,如今反倒落得不是,不由心頭鬱郁,一時思緒萬千攪亂如麻,千言萬語鬱悶難出,化成長長一聲嘆息。
玉容坐起身子拭淚道:“事已至此,王爺什麼也不必說了!奴婢並沒有氣惱,就是氣惱那也是氣的自己,不關王爺的事!”
胤禛有些惱怒扳過她的身子,眸子中含著隱忍和痛楚,“你究竟要怎樣!”
玉容久久的直視著他,忽然道:“王爺,如果皇上對王爺說,只要王爺殺了奴婢就把那把椅子傳給王爺,王爺會答應嗎?”
胤禛心頭大震,神色一凜,目光霍然躍動,拂袖羞怒道:“你這是什麼話?皇阿瑪怎麼可能有這般荒唐的旨意!你腦瓜子裡成天想些什麼!”
玉容似早料到他的反應,苦苦一笑,認命般嘆息道:“其實是一樣的道理,不是麼?在王爺心裡,你我之間的感情是隨時可以擱置一旁、甚至捨棄犧牲掉的,就看交換的籌碼是什麼價值了!王爺,其實容兒在王爺心裡沒有王爺、也沒有容兒想象的那般重要呢!”
胤禛萬萬料不到她會存了這樣的心思,一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心沉沉往下墜,重如鉛石。玉容的話雖然看上去合理,但卻是在跟他賭氣!一時間,朝中種種煩心事湧上心來,朝局之錯綜複雜、交織如網的各方勢力、各位阿哥明裡暗裡的動作佈置等等已然讓他疲憊不堪窮於應付,而她,只顧著自己使小性子,不依不饒沒完沒了,輕輕巧巧一句話便否定了兩人幾百上千日的恩愛情意,否定了自己一腔真心!他終究錯看了她,亦錯待了她!
“‘皮之不存,毛將附焉!’這話你自個好好琢磨吧!”胤禛聲音轉冷,臉色鐵青。
玉容秀眉輕揚,眼角帶著悽楚的決絕,嘴角漾起一抹冷笑:“王爺還不明白嗎?奴婢今日跟王爺說了這麼多,其實奴婢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往後,奴婢會安分守己過一個妾該過的生活,省得王爺將來做一些事還得顧及奴婢那麼為難,而且,奴婢也沒有心可以再傷一次了!”
瞬間,胤禛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彷彿騰騰燃燒起來,他怒極反笑,咬著牙瞪著眼恨恨道:“好,好!難得你這麼識大體,爺豈有不成全之理?”他突然捏住她雪白的手腕,從懷中掏出那隻玉容上午才給了年氏的冰玉鐲子,粗魯的套上她的腕,憤憤道:“安分守己?你記住了!爺賞給你的,你只能拿著,誰許你自作主張送人了?”
玉容揉著痠痛的手,怔怔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