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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對匡松這個彼此瞭解得連骨頭都知道幾斤幾兩的好朋友,也是他江中岐為大青山請來的財神爺,他們歷來是離不得又見不得,好像每次見面不吵幾句、或相互不輕不重地罵幾句,似乎就有點生分了。江中岐更清楚匡松這個不陰不陽的傢伙,越是在重大問題上,越是引而不發直到把對方折騰的猴急時,才把自己的胸膛給撕開。因此,江中岐每當發覺他這這種異樣的狀態時,往往先劈頭蓋臉來一頓猛烈的炮擊,直到把匡松的心理防線打得七零八落讓他自己吐出來。而匡松不但不發火,反而覺得挺得勁兒也挺過癮,彷彿他不是在捱罵,而是他耍了聰明的江中岐。當然,他也從來不吃虧,要麼回罵,要麼刁鑽古怪給江中岐幾個倒噎氣,這也算是公平地解決兩人之間的關係吧。現在,匡松露出的不鹹不淡的態度,使江中岐既覺得自己攻擊的火候還不夠,又覺得今天匡松的表現裡,似乎暗藏著很大的秘密,要在平時,他本來什麼都不用說,只用學姜太公釣魚耐心等待就夠了,匡松這個古里古怪的傢伙,既然煞費心機來找他,要不了多久肯定會猴急的把要說的話統統倒出來。這是匡松的狡猾,也是匡松的定力,一個在商場上爭分奪秒把時間看做是金錢的企業家,越是在緊要的關頭,越能夠鎮定自若把重大的事玩弄於談笑間,的確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江中岐對他也是非常佩服的。但是今天就不同了,江中岐沒有過多的時間陪他玩,不管是大青山的水災重不重,他這個大青山的負責人,都必須馬上把情況弄清楚,這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必須再加把勁兒,再狠狠地刺激匡松幾下子,逼著匡松把要說的話給說出來。江中岐先是瞧了一眼顯得洋洋得意的匡松,又猛灌了一口酒,接著邊放酒杯邊說道:“那好,我所尊敬的大好人,我就不跟你扯淡了。反正也吃飽喝足了,我得去幹正事了。”說罷跳下亭子真個是揚長而去了。

《貪天》第五章(7)

匡松先是目瞪口呆,跟著大吼了一聲:“江中岐,你給我站住。”接著大步奔過來,一把拽著了江中岐,有點兇巴巴地說,“江中岐,你這個不識抬舉的傢伙,吃了我的酒肉連個謝字都不說,就想鑽天入地了,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你給我回去,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回去。咱倆要不把這瓶酒給喝完,你休想離開這亭子。”

江中岐故做恍然大悟地說:“哦,對啦,我忘了我們的約定,見面必喝一瓶酒。不過這事也好辦,今天我全部承包了,省得推三託四地耽誤事,又惹你匡老闆不高興。”江中岐重又回到亭子裡,伸手抓過酒瓶子,就要往自己的嘴裡灌。他本想匡松一定會阻攔,但從他眼睛的餘光裡,發現匡松不但沒阻攔,反而是一臉的壞笑。好像是在心裡說,你喝呀,你喝呀!有本事你就喝下去。我匡老闆車上有的是好酒,你想喝我就管你個夠。江中岐才不上這個當,馬上把酒瓶子放下說,“你這傢伙是存心讓我喝醉呀!不行,我不能便宜你這傢伙,來,要喝咱得共同幹。”江中岐馬上把剩下的酒全倒在了紙杯裡,端起來遞到了匡松的手裡。

匡松絲毫也不推辭,接過酒杯跟江中岐輕輕地碰了下,然後一飲而盡了。

江中岐也一飲而盡了。

當兩隻空酒杯相互亮在一起時,兩人都哈哈的笑起來。

匡松趁機朝江中岐的胸膛上捅了一拳說:“你這傢伙想玩我,今天你可是失算了,你這招兒我早就料到了。你走啊!你想走現在儘管走,只要你以後不後悔,我老匡決不會阻攔你。”匡松邊說邊往亭子下揮著手,顯得既灑脫又毫不在乎的樣子,倒把江中岐給弄愣了。

“老匡,你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怎麼不陰不陽的?”江中岐不說再走了,而是把手隨便地伸到匡松的衣兜裡,摸出了一包中華煙,然後又坐回到椅子上,邊抽菸邊把頭轉向了山坡上,似乎很悠閒地欣賞起雨後的風光。那意思好像在告訴匡老闆,你就愛說不說吧,你想泡蘑菇咱就泡,就比比誰個有耐力,看看到底誰著急?

匡松也許是覺得已經玩夠了,也許是真的不能再磨了,他本想直奔主題把要說的話全給兜出來,但也許不賣關子不說話,成了他不好改變的習慣。當他抓起江中岐扔在桌子上的香菸,抽出一支叼嘴上,邊打火點菸邊說自己的來意時,話裡的味道又變了:“哎,江中岐,你知道我現在想啥嗎?”

江中岐臉也不轉地說:“賺錢,商人做夢都想著咋賺錢。”

匡松有點賴笑著說:“那你呢?你現在正想什麼呢?”

江中岐仍是瞧著曠野說:“做官,做官人整天都想著咋做官。”

匡松馬上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