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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天》第四章(7)
匡松馬上說:“老師高見!不過我還想請教您,做官到底是福還是禍?”
白苼之端起酒杯說:“陽者陰之存,正者邪之分,做官是福也是禍。官本位,官為貴,官正統,啥事不是當官的說了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見當官有多威風。但是伴君如伴虎,如果瀆職或貪墨的話,囹圄之災人頭落地也是眨眼之間的事。如此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到底是福還是禍,全依個人的修為。”
匡松不在下問了,白苼之始終給他說的是辯證法,沒有一句肯定的話。也許事物原本就是這樣的,也許這是做學問人謹遵的信條?他就是問到半夜裡,也仍然是這些含糊不清的答案。但是他從白苼之的話音裡,也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其實有些事不用白苼之來提示,現實生活中的現象早已說明了這一切。無論是清官或貪官,他們共同的特點是都需要商人的腰包,不同的是清官靠商人來搞活地方的經濟,造福於斯造福於民。貪官和姦商相勾結,無疑就是想敲詐勒索中飽私囊極盡腐化和墮落。從大的原理濃縮到小小的臨都市,具體到眼前我匡老闆和吳小虎,還有江中岐和那些被吳小虎收買的貪官。要按正邪來劃分,我匡松大言不慚地說,我和江中岐是友誼是合作也是彼此的支援。因為江中岐這傢伙自打把我老匡拉到大青山,除了喝過我的茅臺酒還吸過我的中華煙,他是一分錢好處也沒得到。憑心而論,別說我老匡來到大青山,在這個傢伙的支援下,實實在在賺了不少錢。單憑我倆的情義,就是不賺一分錢,我老匡也有的是金錢,只要是他開金口,要多少錢我都不在乎,但是這傢伙也真邪門,除了按章徵稅從來都不跟我提錢的事。要我老匡說良心話,在我資本原始積累也就是我剛剛出道的時候,我的確使過奸也耍過滑,偷稅漏稅甚至以次充好的事情我幹過,並且還不是一次地幹。不然的話,別說我現在能成大氣候,他媽的說不定還在穿褲子露屁股,還在那座城市裡,給人家端茶遞水打工吶?但自從我真正躋身商場後,我敢賭咒發誓說,我就改邪歸正了,再沒幹過壞良心的渾蛋事。該繳的稅我都繳了,該繳的費我也都繳了,從沒有瞞報漏報過。不僅如此,凡是政府倡導的好事,譬如扶貧和助學,往災區捐款捐物等,我他媽的比誰都積極。雖然不敢妄言跟著名的鉅商大賈比,可以說在臨都市,誰要是比上我老匡,我甘願把全部資產都押上,也要跟他鬥鬥氣。可是從沒有人來跟我鬥富,不但私營企業沒有人,就是國營大企業也沒有人。不是我把他們看扁了,就臨都這些私營企業的老闆,別說他們沒實力敢跟我叫陣,就是有實力來叫陣,就憑他們不是摳屁股噱指頭的熊樣子,便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他們誰個捨得把錢無緣無故地捐給那些急需米下鍋的窮人?還有那些在破房陋舍裡勤奮讀書的小學生?哼哼,不會,他們根本就不會。要不是政府反覆地號召,只差把工作做到他們的床頭上,或是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他們覺得臉皮上實在掛不住,才不得不摳摳索索地掏幾個錢,說不定這些為富不仁的傢伙,一個子都不想出。也算是財神爺瞎了眼,咋讓這些人成富人?社會財富咋裝進他們的腰包裡?這也太不公道了。
老師說,這世界弱肉強食誰有本事誰發財,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強者永遠是強者,弱者永遠是弱者。沒有絕對公平的世界,也沒有絕對平均的社會。強者吃肉弱者喝粥好賴都能吃飽飯,這社會就算是不錯了。要是在戰爭、災難、或饑荒特定的情況下,說不定強者喝粥弱者就得餓死了。所以強者和弱者都得努力去奮鬥,不管是為肉或為粥,都得拼死去爭奪。但是,我匡松絕對不是隻想著自己吃肉而不顧別人喝粥的傢伙,我也很想讓大家都能吃上肉,儘管這目標好像是海市蜃樓那樣的渺茫難實現,我也想努力去爭取。說穿了,當我為生計疲於奔命的時候,我是想過掙錢為了自己能享受、為了家人能享受、也為了子孫後代都享受,那是因為我受過窮、受過沒錢的歧視。但他媽的當錢掙到了一定數量的時候,要還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裡打轉轉,就是他媽的心胸狹隘鼠目寸光成了十足的王八蛋。哪個豪商鉅富不是當資本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反過來回報社會、回報自己的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