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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那就接著!”寤生不等阿福反應過來,就將食盒塞進了他懷裡,瞪了一眼書房虛掩的門,轉身走掉。

不一會兒,年枕月從書房出來,原本有些蒼白的神色逐漸褪去,轉瞬間又恢復成了往日的高傲清冷,眸光冷冷地在阿福身上掃了一圈:“哼!陳總管還真是辛苦啊!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又要忙著報信,又要忙著抱東西。今兒風大,可別即閃了舌頭又閃了腰,那就得不償失了!”隨即,唇邊漫起一抹冷淡嘲諷的笑容,不再理快要石化的阿福,由丫鬟扶著離開了。

阿福在心裡哀嚎一聲:為什麼當靶子的總是我?!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這就是做奴才的悲慘命運麼?

“阿福!”書房內忽然傳出一個壓抑怒氣的聲音。

阿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撞在了牆上。這回,連在心中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第86章痴纏折騰

寤生回到自己院子,氣已經消了大半,現在想來大概那傢伙也是無辜的,畢竟這事並非他主動,而且從自己所聽到的對話中也能感覺他對年氏疏遠的態度;只是一想起這種事發生的根源,就又激起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怒氣和不甘。

“沾花惹草的傢伙!”她憤憤地低咒了一聲,將手裡的書摔到一旁,起身走到書案後。深吸了口氣,她在羊毛氈墊上鋪上一層雪白的宣紙,開始研墨。對於她來說,寫字畫畫,才是令心境能迅速平復下來的有效方式。

烏黑的墨跡在宣紙上暈染開來,她揮毫潑墨,心緒漸寧。一幅山水寫意在眼前徐徐展現。

“額娘,額娘!”小弘曆還未進屋,就開始釋放他那清亮的嗓音。珠簾“嘩啦啦”的一陣響動,他就已經跑到了書案旁,踮著腳伸長脖子使勁瞅,一雙晶瑩的大眼好奇的眨了眨:“額娘在畫什麼?”

“山水啊。”寤生放下筆,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然後換了一支小號的毛筆在一角空白處寫下落款。

“額娘,額娘,你等一下!”小弘曆扯了扯她的袖子,攔住她將要在落款下方蓋上印鑑的手,從自己懷裡掏啊掏,最後掏出一枚極精巧的雕刻好的田黃壽山石。

“這是誰給你刻的?”寤生接過那印章看了看。

“是三哥!他給自己刻了一個,我覺得挺好,就讓他也給我刻了一個。”弘曆咧嘴一笑,“額娘,額娘,我要用這個章子蓋在這幅畫上。”說完還跳了跳,想要看清額娘究竟畫的是什麼。

寤生失笑,將身後的圈椅拖到書案跟前,抱起他放在上面,“好好好,讓你蓋。”說著又把裝印泥的青瓷小淺盒子拿過來,伸手指了指自己落款的地方:“蓋在這裡好了。”

弘曆嘟了嘟嘴,心道:“那麼個小角角,誰看得見?”靈機一動,他拿著印章使勁的在印泥盒子裡按了按,然後還未等寤生反應過來,“啪!”的一下,把印章拍在了這幅畫的正中心。

寤生看著那遠山玉樹間掛著的一塊狗皮膏藥,額角鼓鼓跳動起來。然後,在他即將按下印的時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饒是如此,這副令她十分滿意的畫也已經被這個小鬼頭給毀了。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她努力嚥下火氣,擺出一副極耐心的表情:“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把這個章印按在這裡?你難道不覺得這很難看嗎?”

小弘曆癟了癟嘴,眼裡閃爍著委屈的淚光:“為什麼不能按在這裡?這個章子這麼小,按在那個小角落的誰看得見?誰知道這是我愛新覺羅·弘曆的東西?”

“你……”寤生氣結,但仍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他還只是個這麼小的孩子,“那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下子就把整幅畫都毀了?你難道沒發現這樣就像是在人臉上站了一塊汙跡一樣不雅嗎?”

她忽然想起後世學者對乾隆帝的批駁——在很多原本價值連城的名家作品上胡亂蓋章;或者在風景名勝之地留下他那難看無比的字跡以及打醬油一樣的絕句。隨即,她頓時感到頭大起來,嘴唇抽搐了幾下——敢情還是這傢伙從小養成的習慣?!不行,她非得把他這壞習慣糾正過來不可,起碼還能挽救好多幅珍貴作品不是?!

“放下!”語氣更加嚴厲了幾分,寤生沉著臉看著他。

小弘曆還是頭一次看見額娘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眼圈頓時一紅,眼淚差點就滾落下來,一張粉嫩的小臉已經皺成了一個包子,極度委屈地憋著嘴:“額娘……”

“我讓你放下!”寤生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他還牢牢抓著印章的右手上。

小小的鼻翼翕動了一下,弘曆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