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劍不再動手。她剛才與白飛鸞纏鬥之時劍勢有如疾風暴雨連綿不絕,此刻收起長劍靜立於堂上,又有如嫻花照水,波瀾不興。她的劍術極好的學到了蕭凌天的風骨,當真有了“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氣勢。
這時的蕭司雲一身深碧色羅裙靜靜佇立,頭上的珠釵環佩因她剛才的躍動而微微搖晃,發出叮咚脆響。極端的嫵媚顏色與白飛鸞的絕世姿容交相輝映,真真是姝顏絕色,滿堂生輝。
“我道是誰,原來竟是白姑娘啊。”當屋裡的眾人還沉醉在二女的美色之中時,凌似水開口打破了沉默。她杏眼微微眯起,帶著貓一般的狡黠笑意緩步向白飛鸞走進。
“白姑娘好大的氣勢,帶著這麼多人來此不知有何指教?”微一用力,向來縛在上臂上的短劍已經悄悄滑下。手心暗暗扣住劍柄,她的面上笑意不減,心裡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白飛鸞心中又驚又惱卻不敢發作。她向來自負武功,認為憑自己的身手躋身武林前十沒有問題,為了拉攏林挽衣她一直在對他示弱,但是她自認即使跟林挽衣一戰也未必會落下風。可是誰知蕭凌天手下竟然猛將如雲,剛才蕭司雲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仗著身法輕靈躲閃,心中自然驚惱。但是現在是她有求於蕭凌天,自然不能跟他手下大將翻臉,所以只能壓下心中惱怒,強自扯了一抹笑。
“淩小姐說笑了,飛鸞此次前來是特意拜訪貴主人蕭公子的,還望淩小姐代為通傳一聲。”
“此話怎講?”凌似水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白姑娘不是一直住在聚義山莊嗎?我記得白姑娘好像是林公子的侍婢吧,莫不是林公子有什麼事?”
白飛鸞微微色變,凌似水分明是諷刺她隱瞞身份接近林挽衣一事。她向來認為自己的血統高貴,對於此次為人侍婢之事一直隱隱介懷,此刻被凌似水挑明瞭說,自覺在手下人面前面子上過不去,心頭猛地升起一陣怒火。
強壓了火氣,白飛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待日後她入了蕭凌天的眼,絕對要這兩個女人好看。
“是飛鸞自己有事相求與蕭公子,還請淩小姐通融。”
依舊是柔美的聲音,配上楚楚可憐的眼神,實在是惹人心疼。出於“美人的一切錯誤都可以原諒”的理論,南宮駿覺得凌似水的刻意刁難實在是太過分了。
但是身為女子的凌似水倒不為白飛鸞的美色所動,依舊笑意盈然。
“要見我家公子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她一頓,眼中寒光驟現,笑意也變得森冷,“還得請白姑娘把這身白先去了。”
真是找死,白色乃是歷代皇家專用,任何人擅自著白都是死罪,尤其現下皇帝本尊和攝政王殿下都在此地,豈容白飛鸞如此放肆,這也是剛才蕭司雲和白飛鸞動手的原因。
白飛鸞聞言自是大怒。她穿的乃是白色下裙,凌似水要她去了白,那豈不是要她脫了裙子?這分明就是侮辱!她再也壓不住火氣,顧不得得不得罪蕭凌天,一把粹了劇毒的綿綿風雨針就出了手。
凌似水早有防備,等的就是這一刻。此刻見她出手,手中短劍也揚手而上,正待將那一把毒針橫掃之時,突然出現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情況。
原來一旁的南宮駿早就覺得苗頭不對,見到白飛鸞出了暗器,藍汪汪的一蓬針顯然是帶著劇毒。他雖然和凌似水沒什麼感情,但到底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他還沒冷血到可以看著凌似水死在自己的眼前,所以很英雄的做出了救美的決定。
只可惜救得太不是時候。
他的檀木扇本來就是暗器的剋星,此刻他扇面一展,飛身躍入二女中間,將一把細針全數擋下。與此同時他突然覺得後肩部一陣劇痛,真氣盡散跌在了地上。
仰面落在地上時,南宮駿看見了凌似水不知是驚是怒的表情,手中一柄短匕正向下滴著鮮血。他忍不住苦笑,自己這個救美的英雄,竟然被美人給捅了,這是什麼事啊!
凌似水很生氣,真的很生氣。這個南宮駿是白痴嗎?竟然在她全力反擊的時候插了進來,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向右偏了一下,這一刀已經插在他心臟上了。
看著跌落在地馬上就要暈過去的南宮駿,凌似水恨不得一腳踩在他臉上,這下可好,平白無故的欠了一個大人情。
白飛鸞氣的極了揚手就要再攻,卻不料被一左一右兩柄劍一下子逼住了頸項。這兩柄劍來的極為詭異飄忽快如閃電,又是從兩個不同方向攻來,她倉促之中無法躲避,一下子被逼在那裡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