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美滋滋的,牆角里“喀”地一聲脆響,闆闆轉頭看去,眼睛陡然瞪圓,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三天前王麻子揮過的木頭竟然斷了!真正的斷了!魯板走過去,拿起木頭仔細打量,那斷口平整光滑,推刨都整不出這麼光生,闆闆激動萬分地衝出去。
出門才想起他不知道王麻子住在哪兒,不過闆闆有過經驗,之前去找魯根的時候就問過人,他不知道,別人知道。
魯板衝到街上,隨便找人問道:“王麻子家在哪兒?”
那人奇怪地看著他,指指街背後說:“喏,正在辦喪事!王麻子剛剛死逑掉。”
闆闆說不出話來,死了?死了!死了……王麻子這個老***死了!闆闆不相信,他跑到靈堂,王麻子睡在一口新棺材裡,老臉還是那麼多皺褶,但再也沒有半點生氣,青白的臉色,烏黑的嘴唇。真的死了!闆闆失魂落魄地走回去,一路上喃喃地說:“狗日,死了。死了……騙子!說過三天嘞,不跟我說就死,騙子!狗日,騙子!”
摸摸王麻子替他理的馬桶蓋,闆闆必須面對現實,可惜沒學到王麻子的功夫!不然出去打工又多一項本領,靠手藝吃飯,靠功夫行善。
闆闆回去後,沒辦法靜下來,他只能不停地打磨棺材,一停下來就想起王麻子,他跟王麻子才認得一天,沒感情,王麻子不是他什麼人,可闆闆就是覺得難過,他說不上為什麼?這人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呢?要死也教我兩手嘛。
闆闆嘆口氣,眼球里布滿了血絲,已經很晚了,他睡不著,拿著被王麻子削斷的木頭髮呆,“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想起當時王麻子說這句話的表情,闆闆又嘆口氣,他現在相信王麻子說的話,相信王麻子殺過大地主,這不用再問別人,看看手中的木頭就知道。
電燈突然就熄了,黑暗就像潮水一樣湧進屋子,瞬間佔據了所有空間,魯板動都沒動一下,停電,這個常識他已經知道。手依然握著木頭,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王麻子,魯板大吃一驚,使勁甩甩頭,再揉揉眼睛,王麻子笑得看不見眼睛,站在魯板的跟前。
魯板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轟地一聲就什麼都沒了,看著王麻子,傻傻地笑笑,王麻子還是笑著,他竟然開始說話:“娃兒,我來看你。”
闆闆的脖子“嗬,嗬”地幹響,嘴角抽筋一般扯了幾下,這算是笑吧。王麻子搖搖頭說:“娃兒,我不是來害你的,可惜沒睡到你做的棺材……”看向闆闆手中的木頭,王麻子嘿嘿笑道:“沒騙你吧?”
闆闆還是僵硬的,他的褲襠一陣發熱,尿了。
“鬼啊!鬼啊!鬼啊……”尿騷臭味伴著闆闆嘶聲力竭的叫聲在屋裡迴盪,王麻子動也不動,依然笑道:“小狗日,嚇成這樣!不要叫了,你叫得再大聲都沒人聽到。”
可闆闆還在使勁地叫,這些年來他還是頭一回發出如此高亢的叫聲,在山裡放牛的時候偶爾也會幹吼幾聲,可跟現在的嗓門比起來差得太遠!
王麻子皺皺眉頭:“再叫老子割你喉嚨!想不想學功夫?”
闆闆“呃”地一聲,把餘下的叫聲吞回去,全身哆嗦著說:“王麻子,你找我搓逑啊?死了就去陰曹地府,你來找我搓逑啊!你找我做啥子?”
王麻子嘿嘿笑道:“哪個短命雜種生娃兒沒屁眼的說老子死了?你摸摸看,你不信你摸!就你這點膽量還想學功夫,我那個不叫死,曉得不?”
闆闆就算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伸手去摸,再說王麻子的臉有什麼好摸的?明明看著他躺在棺材裡一臉死相,還想哄我去摸?王麻子肯定要把我拖走,人家說人死了都要找一個打伴兒,王麻子肯定捨不得自己家屋頭的人,所以他才來找我,他要把我拖走……
越想越堅定,闆闆使勁搖頭:“麻子大爺,你慢慢去,我還沒娶婆娘,還沒生娃兒,還沒有坐過汽車火車輪船飛機,你不要找我打伴,我不學功夫,哪個***再學功夫!”
王麻子一臉遺憾地看著他:“真不學?”
闆闆搖頭,王麻子嘆口氣道:“還說走之前收你做關門弟子,既然你不想學就算了。”說完,屋裡的燈一亮,王麻子哪還有蹤影?
魯板張著嘴,口水從嘴角流下來,褲襠裡涼嗖嗖的,一個機靈,魯板抱頭大哭,嚎啕大哭,他想罵王麻子害人,可又不敢罵,見鬼了!今天晚上遇鬼了!
正月間的天氣,到了晚上還是冷得讓人發抖,闆闆尿了褲子,越坐越冷,可他又不敢睡,生怕睡著了王麻子把他拖走。只好生堆火,把褲子脫下來烘烤,褲子被烘出一陣陣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