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完賬,張老八悠然地揹著雙手,嘴裡哼著小曲,趁著酒勁還沒有散完,往工地慢慢踱去。
闆闆想回頭再看一眼小英,可是脖子上就像綁了塊大磨盤,硬是沒能轉過去。身後傳來胖姐和小英的笑聲,那笑聲……好聽!闆闆想著,不敢看,就聽吧。腳下越走越慢,就像拖個後兜一般。
張老八催了好幾次,直到轉過巷子,闆闆才失魂落魄地加快步伐,這姑娘要是討來做婆娘就安逸了……想到這裡,臉上再次發燒,狠不得給自己幾耳光,怎麼可以打人家姑娘的主意?
這晚的電視放了什麼闆闆不知道,他的腦海裡全是小英的影子,一笑一顰,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那麼美,連那參差不齊的牙口也讓闆闆想出了美味。
還有小英那悅耳的四川腔,清脆動聽,還有小英笑起來時,長長的睫毛一開一合,晃得人頭暈目眩。闆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在夢裡他回到了老家,牽著家裡的大公牛上山,然後大公牛追上張老八家的母牛,前蹄一揚,騰身而上,頂著牛鞭就往母牛屁股整……
闆闆遺精了,沒等工頭們的哨子響,闆闆就醒來,大腿根溼濾濾的,就像抹了糨糊,闆闆伸手摸了一把,撈起來聞聞,竟然有股子生腥味,闆闆嚇得不輕,四處看看,還好大家都沒醒,急忙起身把短褲脫下,再次上床。但翻來滾去就是睡不著。乾脆起身把床下的衣物清理出來,端著盆子出去洗。
那晚之後,闆闆隔三差五就會跟著張老八去光顧胖姐的麻辣串,不為滿足口舌之慾,只為聽聽小英的笑聲,偷偷看看那雙撲閃閃的、水靈靈的大眼睛……
第七章 惟見長江天際流(下)
晃眼就是三個月,已經進入到初夏,工程的進度越來越快,闆闆他們負責的大樓已經蓋到了十一層,挑漿來回的次數隨著距離拉遠而越來越少,工頭們監督得更加嚴格,有的腳下慢點,不是罵娘就是踢人,張老八看著工期緊張,工頭們的火氣很大,也逐漸收斂起偷奸耍滑的行為。
反倒是闆闆經過三個月的強化訓練,現在已經成了工地上的頭號人物,挑著兩桶水泥漿健步如飛,而且總是那麼愉快,渾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勁,他一個人差不多頂兩個,深得工頭們的喜愛。因為闆闆的大力和純樸,在工人中間,逐漸贏得大夥的敬重,人人都叫他“魯板兄弟”。
而在這三個月中,從第二個月開始,每逢夜深人靜時,闆闆就能聽到有人喘息,那聲音透著古怪,就像重病的呻吟,又夾雜著絲絲快感,闆闆悄悄一看,原來是有人在用手握著撒尿玩意兒搓,不一會兒就會看到一股乳白色的東西從被窩裡射出來。由於天氣轉熱,大家都沒有蓋被子,有的用床單遮羞,有的根本不用,所以那些動作,基本上看到全套。
工棚裡除了闆闆,其他人都會幹,連張老八也悄悄整過幾回,闆闆有些想不通,但又不好意思問。但就算這樣,闆闆也看得緊張不已,有時候隨著別人的喘息聲,他那玩意兒也會硬起來。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弄,但工棚裡的氣味卻越發讓人噁心,天氣熱起來後,讓人陣陣發嘔。
到了第三個月,金二鬼子還是沒發錢,工人們去問,他就說上邊扣錢,要等工程完後才發,實在逼得緊了,就每人五十、一百的預支。
到了七月初,主體工程總算完了。大家都鬆口氣,沒事的時候就聚在一起算賬,闆闆從二月初來,到現在差不多有五個月的工錢,中間支了三百,三五一千五,扣掉預支的三百塊,還有一千二百塊!
每次闆闆和張老八算起賬來都會興奮得手舞足蹈,他有個小心思,那是在山上就打定的主意,有了這一千二,他可以買兩付棺木的材料。到時候還有餘錢找個小屋,買工具,開工做棺材,一年整二十付,一付不說多,最少賺三百吧,那一年下來就能整六千塊!
當他聽到張老八算賬的時候,終於沒忍住自己的念想,把計劃跟張老八說,可張老八一聽,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你不知道城裡人是不許土葬的?人家城裡死人全部火化,燒成灰灰,用個……喏……這麼大的盒子裝。”張老八用手比劃著,那盒子最多一尺見方。
闆闆瞪著張老八道:“吹牛!”
張老八笑道:“不信明天帶你去火葬廠看看,棺材只有在農村用,城裡的人不敢,被抓到要罰款,當官的還要挨處分。”
“真的?!”
“我騙你幹啥!”
闆闆無比生氣地看著張老八:“可你之前還說讓我到城裡做棺材!”
張老八苦笑道:“我是說縣城啊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