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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彷彿我們所在的,仍是百年前的港島——那個風浪裡飄搖的小漁村,一切生活處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天性自然狀態之中。

“你需要我來搭救嗎?”小北的嘴唇上沾滿了啤酒泡沫,哈哈大笑,“我清楚你的飛刀水平,打手再多十倍,似乎都沒辦法傷到你。所以,我搶先出手,免得失去了表現的機會,實在對不住……”

當他毫無戒心地大笑時,兩頰、鼻樑、眉骨這幾處位置都起了一些不自然的變化,應該是動過非常重大的手術,五官相貌幾乎全部改變過。

這個念頭在我心裡一掠而過,腦子一轉,隨即釋然,能夠在打打殺殺的江湖生涯中闖蕩到今天的社會地位,小北的日子絕對不會平穩安逸。也許,在某次嚴重受傷之後,他的面部才不得不執行手術(奇*書*網*。*整*理*提*供),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不遭挫折,難成大事,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

我仰面灌下了一大杯啤酒,滿意地吐出一口長氣。這樣的喝法,比起上流社會里的高雅酒會、西餐廳裡的拘謹禮儀,都要酣暢淋漓多了。

四瓶啤酒很快就喝光了,小北走向後面,又搬出一箱酒,還有一大盒稀里嘩啦作響的冰塊。

“沈先生,今晚難得高興,不醉無歸怎麼樣?”他興致很高,亮出白森森的牙,“嘣嘣嘣嘣”連續咬掉了幾瓶酒的蓋子,身體內潛伏著的狂野氣息暴露無遺。

我微笑著反問:“如果一直不醉呢?”

酒量大小從來都是我的秘密,連關伯都無法確切知道。

“那就一直喝,喝到天亮、喝到太陽出來……”他再次大笑,脫去皮衣,隨手丟在鄰座的椅子上。

其實,我很想從他嘴裡知道一些關於別墅的情況,做為葉家的乾兒子,應該對某些大事知情,也有可能就是親自參與者。

窗外,一個挑著餛飩擔子的老頭子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擔子一頭的小火爐熊熊燃燒著,像一隻夜空下不甘寂寞的火炬。這樣的風景,在二十一世紀的港島已經非常少見了,大概只有在這種角落裡才能看得到。

“蝦子叔,要兩碗餛飩,多加辣椒、香菜、麻醬——”小北隔著窗子招呼著。

老頭子放下擔子,把爐子捅得更旺,揭開鍋蓋下餛飩,氤氳的蒸汽緩緩在小店門口飄浮起來。

“這個街區裡最好吃的餛飩,從來不放味精,據說蝦子叔對那些工業產品過敏。”小北的話題慢慢放開,情緒越來越高。

“叮零零”,他的電話驀的響了起來。

“是葉溪,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我?”他的表情既奇怪又驚喜,不過接起電話後,只說了兩句話,笑容便僵在了臉上,木然地瞪著我。

我猜不到發生了什麼,端起杯子繼續喝酒。

“找你的,葉溪找你。”他把電話伸到我面前。

我摸摸口袋,才發現自己的電話並沒有帶在身上,馬上從小北手裡接過電話,滿心疑惑的問:“葉小姐,有什麼急事?”

半夜三更來電話,我怕是雅蕾莎那邊出事,如果再有什麼血案發生,港島警署的弟兄們又得徹夜不眠地採取行動了。

“沈先生,我給你打過幾次電話,一直沒人接。明天上午,可不可以抽時間見我?有件事,我必須當面向你請教。”葉溪的聲音充滿困惑,又帶著惺忪的睡意,應該是剛剛從夢裡醒來的樣子。

我看看腕錶,時針指向凌晨兩點,難道她是突然醒來才決定打電話的?

小北煩躁地站起來,拿起冰盒,又走向小店裡面。

我淡淡地笑著回答:“好的,明天上午見,我等你。”

葉溪長嘆了一聲:“謝謝你,那麼久的疑惑,希望沈先生能替我解答,明天見。”

收線之後,小北端著滿滿一盒冰塊走回來,口氣略顯沮喪:“沈先生,葉溪一定又做了那種怪夢,凌晨一點五十九分,最近十年以來,幾乎每週都會夢見一次。”

他的情緒,很容易受葉溪的影響,在西郊別墅裡時是這樣,現在又是。

餛飩已經出鍋,香氣從門外直飄進來。

“什麼夢?請說得詳細一些。”一提到夢,我的思想深處閃電般地彈出那個奇人的名字。

小北出去付錢,端起餛飩,看著那個老頭子一步一晃地消失在夜色裡。

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他喜歡的不是這裡的酒、菜和餛飩,只是一種奇特的“環境依賴”。這裡的一切,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永遠都沒法抹去,所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