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又餓又難受,可是不想睡覺,也不想吃東西,一直熬到十二點多,門鈴突然響了。
大半夜裡的聲音格外響亮,幾乎嚇了方士清一跳。
他扭頭望著門,吞了口口水,這麼晚了,會是誰?
他猛地站了起來,心情有些微妙的雀躍。
是王齊嗎?是王齊吧?這麼晚還會來找他的,一定是王齊吧!
他喜悅的難以言說,甚至連隔著貓眼看一眼的步驟都省略過去,直接開啟了門,滿臉的期待頓時尷尬的僵在臉上。
鄭秋陽抱著一箱啤酒站在門口,本來就有些鬱悶的心情在看到好基友那副“你來幹什麼”的表情後,變得更加鬱悶。
今天晚上,他去他媽那,本來打算母子倆一起高高興興吃頓餃子,結果他爸不好好在家待著,非要過來湊團圓飯的熱鬧,他媽當然高興,他就覺得不妙,果然餃子還沒煮進鍋裡,他爸的正室就帶著他那便宜哥哥殺了過來,他爸灰溜溜的站在那不吭聲,他媽低著頭抹眼淚兒。
這種事兒他從小到大見得多了,從前他還想過,等自己長大有能力了,絕不再受這些窩囊氣,他要帶著他媽離開這些人,離得遠遠的,去過另一種生活。可到後來他也慢慢看出來,他媽這會兒哭的梨花帶雨,轉頭還是要心甘情願繼續沒名沒分的過下去,到死估計也捨不得離開他爸。
這幾年,他漸漸也被這反反覆覆的破事兒磨得沒了心氣,他爸讓他學設計他就去學設計,讓他進公司他就進公司,他那個哥哥當然不會看他順眼,時常找個理由擠兌他,他也只裝不知道,表面樂樂呵呵和和氣氣,過一天就是一天。
他忍讓一點,他媽就能少受一點氣。
哄著他媽睡下,他就出來了,想去找點樂子散散心。在酒吧裡泡了一會兒,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心裡憋悶的厲害,發現自己不是想找個人聊聊騷,而是想找個人聊聊天。
“大哥,已經十二點多了,”方士清沒好氣的說,“你就來找我說你的家長裡短?我看起來那麼八婆嗎?”
鄭秋陽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已經喝了半罐啤酒,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愛聽這個,所以壓根就沒想找你……我去找袁瑞了。”
方士清的心情也不好,在他旁邊盤腿坐下,也開了罐啤酒,隨口道:“他倒是個好樹洞,我有不高興的事兒,也喜歡跟他聊。”
鄭秋陽向後仰了仰,說:“我頭開始還有點不服,覺得你有事兒不跟我這個知心哥哥說,居然要跟他那個傻瓜說。”
方士清踢了他一腳:“你能別損他嗎?他是心眼兒少,可不是傻。”
鄭秋陽咧嘴笑:“心眼兒少,不就是缺心眼麼?”
他給袁瑞打了電話,才知道袁瑞搬了家,就直接開車去了袁瑞的新家,還買了兩瓶紅酒當賀禮。
袁瑞給他煮了碗餃子,餃子是自己包的,皮薄餡兒大挺好吃,他吃完了一碗還覺得不夠,敲著筷子要續碗,袁瑞說:“你剛才吃的都是我明天的早飯,我一共就包了這麼多。”
鄭秋陽跑去廚房看了看,果真沒了餃子,聞著那鍋餃子湯也覺得香,盛了一碗湯咕咚咕咚喝了。
喝飽了出來對著袁瑞把家裡亂七八糟的事兒說了說,袁瑞十分同情的勸慰了他一番,可他本來就不是想聽安慰,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說完就算了,也沒太把袁瑞的安慰當回事兒。
袁瑞卻忽然嘆了口氣說:“我媽早沒了,我爸失蹤了十幾年,你有爸有媽的,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
鄭秋陽不知道這些情況,當下有些愣住,道:“你這麼慘啊。”
袁瑞一臉無辜的說:“我也不慘啊,我從小就特幸運。”
鄭秋陽無語道:“這也能叫幸運……你不是總失戀嗎?”他不想問袁瑞家裡的事,感覺像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一樣。
袁瑞道:“我喜歡的人雖然都不喜歡我,可是我從來沒喜歡過壞人啊,不然就我這樣的傻缺,早就被騙了不知道多少次。遠的不說,就說王齊,他雖然不喜歡我,可是他介紹了電視臺的人給我認識,我事業現在有起色全靠他了。”
鄭秋陽壓根不知道袁瑞還喜歡過王齊,臉色古怪了幾分,忍不住道:“你喜歡過的人可真多……得,那我肯定不算什麼好人。”剛開始就耍人玩兒來著。
袁瑞一笑,道:“你也不錯啊,我那天一說搬家,你就說要幫忙,最後我沒好意思麻煩你吧,可你今天還送我紅酒,我得買個漂亮的紅酒架子把它們放起來。”
他把桌上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