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如何形容那時的窘迫和無助?母親一下子心肌梗塞,然後醫生宣佈,母親成了植物人。在給父親料理完後事後,她的積蓄花的一乾二淨。每日省吃儉用,只為能讓母親的治療條件好一點點,再好一點點。
也曾有醫生委婉的說,母親恢復的機會是渺茫的,她若是扛不住這龐大的醫藥費,也可以將母親接回去,自己照顧。她拒絕了,再苦再累再無助的時候,她都熬過來了,怎麼能就此放棄對母親的治療呢?
“安子恩,如果,如果媽媽醒來了,知道,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她一定會恨死我的。安子恩,我只有媽媽了……”
讓良久無聲,他們從來不肯正視這個問題。分開不是因為不愛,不是因為第三者……
父親的去世、母親的臥病,柯家的沒落,雖不是安家一手造成的,卻有著脫不開的干係。雖然,年幼的時候,兩家人對於他們的關係,總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
終是抵不住現實的壓力,現實,是一頭殘忍的怪獸。將他們所有的美好、情誼,全都吞噬的一乾二淨。
像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安子恩微微抬著頭,看著天邊。他說:“卡兒,都交給我,等我整理好了,到時候,一定要給我機會去彌補。”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人,你離他遠點,有事找我。要是聯絡不到我,找小吳也行。”
“不知道安秘書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指的就是我呢?”
柯尼卡心中一驚,接著便看見楊初一從黑暗中走出來。
【04】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16
安子恩只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楊初一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且出現在這裡。也只是片刻,他便恢復了常態,極為自然的應道:“楊先生很有自知之明。”
楊初一微微垂眸,唇角漸漸勾起一個弧度,似笑非笑:“人是要有自知之明,都像安秘書這樣,讓別人的女朋友離她的男朋友遠點,不知道是什麼道理呢?”
懇柯尼卡藉著路燈的光亮,只覺得楊初一那雙眼睛顯得比平日裡更為幽深難測,漆黑的亮澤中彷彿還泛著淡淡的寒意。她不由的呆了呆,直到撫在自己肩頭的那雙手稍稍一緊,這才回過神來。
她也覺察到,此時的安子恩神色略微僵硬,完全不似平日裡溫和、有禮的神態。
驀地想起楊初一與她的約定,他說,坡博巷口,不見不散。
現在已經很晚了,她不用看時間也知道,楊初一定是等了她很久。她的手機一早被安子恩關了,楊初一定是等不到她,手機又打不通,這才找到這裡來。
“楊初一,對不起,我忘記了……”
不等柯尼卡的話說完,楊初一已經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拽入自己懷中。
讓力道很大,安子恩甚至來不及抓住她的另一隻手腕,她便打了個踉蹌,整個人跌入楊初一的懷裡。
楊初一的臉湊到柯尼卡面前,眼睛微微眯起來,輕描淡寫的問道:“今天跟鄰居家的哥哥玩的高興嗎?”
“哥哥”二字是用的重音。
“楊先生,請自重嗎?”安子恩上前一步,“這樣強求一個女人,難道就是楊先生的作風嗎?”
楊初一微微笑著,表情淡淡的:“安秘書,要說自重,現在不自重的人怕是還不自知。強求?有安秘書在,這個詞怎麼也不該輪到來形容我才是。”
不等安子恩再開口,楊初一扳過柯尼卡的身子,兩個人幾乎是緊密的貼在一起,就這樣從安子恩旁邊擦身而過。
兩人走了沒多遠,安子恩還能聽到楊初一慵懶的聲線,在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
“安秘書實在覺得這份工作閒的很,不妨讓賢,別讓我們這些納稅人的錢白交了。”
這話裡帶著濃濃的威脅,柯尼卡自然能聽的出來。本因自己失約在先,理虧的是自己,這才一直忍著,讓他出了這口氣再說。她也知道楊初一的家世不簡單,他雖然是在生意場上做事,但是他們家說到底還是官場上的。這裡又是N市,是他的地盤,楊初一若是想給安子恩找些小麻煩,她相信,這件事對於他來講,也是很容易的。
雖然有安家照應著,但是安子恩剛上任,他若是這時候出了岔子,對他以後的發展,也是極麻煩的一件事。
她終於忍不住壓低了嗓音,偏過腦袋:“楊初一,是我失約,你不要亂衝別人撒氣。”
楊初一併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發生變化。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環著手臂微微瑟縮了一下。夏末,天氣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