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恩問她,現在他結婚了,她還願不願跟他在一起。意思不言而喻,他是問她願不願做他的情人。
柯尼卡當然不願意。
她淺笑起來,視線模糊:“安子恩,安子恩……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也幫我做了選擇。我只能祝你幸福。”
回答她的是緊緊地擁抱,還有落在她髮絲上的吻,一點一點,越來越密。
他的語調淒涼,眼神痛苦:“卡兒,我根本沒得選擇。我知道這樣傷了你的心,可是,再等等我,等我更有能力的時候,就不必考慮那些……”
柯尼卡聽了,渾身開始發涼,下意識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他的力氣太大,她卻是大病未愈,稍稍的一掙扎,她的額頭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背上也早已溼透。
安子恩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眼中開始出現一絲血色,他緊緊將她桎梏在手臂中:“卡兒,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一遍的說著,眼中頓時有股溫熱,眼底開始發燙。
“我不能沒有你,卡兒,對不起。”
柯尼卡哭了,眼珠一顆一顆的滾落,浸溼了他的襯衫。
安子恩的懷抱漸漸鬆開了,她大口的呼吸著,淚水、汗水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兩個人終究是無言以對。
安子恩開始吻柯尼卡,口腔充斥著他的氣息,混著濃重的煙味,帶著淚水、汗水混合之後鹹鹹的味道。
也是為了衝破這一層尷尬,也許是慰藉這幾日的掙扎、痛苦和想念。他的動作甚至算不得溫柔,極為粗暴,像是要將她徹底撕裂一般。
他的每一個吻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找不著出口。
她噙著淚想,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們是愛著彼此的。
如果可以,也許他們六年前不分開,他沒有離開,就不會有這一天了。
如果她沒有奢望他們仍能繼續愛下去,也許,他們就不會在充滿希望的時候,又嚐到摔倒谷底的滋味。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怎麼就會變成這個樣子?不能愛,也不能相守。他身邊的那個位置,如今已經有另一個人了。
他們之間隔著毫無音訊的六年,他們都不再是當初的他們,早已隔著傷痛和各種阻礙,他們的愛在很久以前就不可能再純粹如初,他們已經錯過了繼續愛下去的時機。
二十歲的時候她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有些東西也是不得不放棄的。
二十六歲的時候,現實又在同一課題上,給她上了殘忍的一課。
她花了六年的時間來明白這個道理,如果她早些明白,也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很多人也不會改變。
人生裡總是充滿各種各樣的無奈,愛情是人生裡最需要剋制,同時也是最盲目的一部分。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這個離別之吻的結束,如同等一個審判。吻結束的時候,就如同判決書下來,他們必須分離。
打破僵局的是柯尼卡的手機,悅耳的鈴聲一遍一遍在包廂裡迴響。
兩人慢慢鬆開,安子恩抓著她的肩膀,漆黑如墨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像是要看進心底去。
她抿了抿唇,只是輕輕掙扎,便脫離了他的桎梏。
來電顯示在螢幕上跳躍閃動著,柯尼卡盯著螢幕上的兩個字,微微愣神。
“你瘋了是不是?居然還要去找他?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在一塊兒?”
楊初一的聲音幾乎是用咆哮來形容,毫無風度可言。隔著聽筒,柯尼卡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樣。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他似是平復了一下,聲音漸漸緩和。
她看了一眼安子恩,輕輕道:“楊初一,相信我,我會整理好。”她頓了頓,繼續說,“也相信我,我會對自己好,讓自己委屈的事,我不會再做了。”
將手機合上,柯尼卡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已失去,對著安子恩微微淺笑:“我要走了。”
既然已經說了再見,既然已經不再需要,就不能夠,再活在那樣的世界裡。
只是這些年,想著念著,始終忍不住回了頭,用盡了一切的辦法,只是想要重新擁有幸福。本來以為,努力了這麼久,他們一定也可以擁有幸福。卻殘忍的發現,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安子恩伸出手,他的手與她的一樣,常年冰涼,這會兒卻帶著些許溫暖的熱度,輕輕拭去她眼角溢位的淚花,然後,慢慢鬆開了雙手。
她頭也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