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不頓,邁大了步子,匆匆的離開。
在她過去的二十六年裡,安子恩這三個字早已烙在她身上,是一個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最後,滲入五臟六腑,融入骨血。她從來不知道,到了剝離彼此的這一刻時,就連呼吸,都是疼的。
她的腦海中盤旋著他們之間的每一點每一滴,這二十六來所有的關於安子恩的記憶,在此刻,洶湧的甚囂塵上。
“卡兒,媽媽說你應該叫我哥哥。”
“安子恩,安子恩,安子恩……”她得意的笑,衝他吐著舌頭。
那顆老梧桐樹下,他們的初吻,也只是蜻蜓點水般碰到了彼此的唇瓣而已。兩個人各自紅著臉,低著頭,喘著氣,想看對方又不敢看,不看對方又忍不住要看。
他牽她的手,他給她笨拙的削蘋果皮,他遞給她一支大大的甜筒。
她為他學下廚,做他喜歡的飯菜,她想著,這輩子就是這個人了。
他握著她的手,用小刀在老梧桐樹上刻下永遠在一起的誓言。
“對不起,是我浪費了我們最好的時光。”
“請一定要給我機會,讓我來彌補。”
“卡兒,我們結婚好不好,我要跟你結婚。”
“卡兒,我想要,給你一個家,我們兩個自己的家。”
……
從甜美溫情的初戀,到隔著毫無音訊的六年,隔著各種傷痛、阻礙,再到鼓足勇氣豁出一切的複合,終於走到現在萬念俱灰的分手。
哭過,笑過,幸福過,痛苦過,埋怨過,恨過。
漫長的歲月時光已經逐漸消磨了她所有的銳氣和心力,心如死灰,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曾經那樣深愛的人,在此後的漫漫時光,要讓她如何才能去愛上另一個人,就如同愛上他這般用盡渾身力氣。
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了。
即便有。
她也不想,也不能,更不敢。
這樣的痛,麻痺身心,即便只有一次,也足夠刻骨銘心,一輩子一次足矣。
柯尼卡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抹去臉上黏糊糊的淚水。她今天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化了妝,她能想象,此刻她的臉上定是花花的一片。
可是,已經顧不上。
安靜的回到醫院,老老實實的躺下,睡吧,如果能夠忘記一切。
這一覺睡的很淺,醒來的時候,微弱的燈光下,她一轉頭便看見趴在床邊的楊初一。
他安靜的睡著,狹長的雙眼緊閉,她從她的角度能看見他長長地眼梢,線條柔和。暖黃的燈光淡淡的在他臉上打出一個淺淺的光暈。
突然的,她就想起安子恩來。
曾經,她一度覺得楊初一的眼睛與他有太多相似,一樣的狹長明亮,一樣的幽深難測。
彼時,青澀如斯,兜兜轉轉之間,這麼多年一晃而過。可惜,終究是緣淺情深。
心中的荒涼,生長出一片一片凌亂的雜草。這些草瘋狂的生長,然後叫囂著,試探著,卻無論如何都尋不到一個出口。於是,慢慢的向周圍蔓延,逐漸的將她吞沒。
儘管她的動作輕了再輕,楊初一還是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她,病房裡有一瞬間的靜默。
看見她呆呆的模樣,他的臉色一鬆,微微眯了眼:“又想去哪兒?膠捲兒,是不是我不在你跟前看著,你就準備到處跑,然後去跟你的安子恩再續前緣?”
明明是高傲、無禮之極的語句,卻無端的帶著暖暖的語氣。
柯尼卡看著他,莫名的安了心。
【05】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6
“楊初一。”她低聲的開口,“我只是想翻個身,沒想著要去哪兒。”
楊初一緊緊的盯著她,臉上卻飄過一抹可疑的紅暈。
“楊初一。”她輕聲的喚他。
他有些沒好氣,慵懶的舒展舒展胳膊,面色很快恢復了正常,只是淡淡斜睨她:“又做什麼?”
懇“我只是想說,楊初一,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回去休息吧,我已經沒有關係了,而且,以後也不會再去找他。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身體才好點,又開始多管閒事。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你會不會管的太寬了?”他把臉撇開,又開始有些不自然。
她柔聲著:“初一,我有多糟糕,你也看見了。所以,不要再對我好,也不要這樣關心我。”
讓他怒了:“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