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以黑龍為祥瑞,以水德受命於天。水色尚黑,所以禮服、旌旗等均以黑色為主。水又屬六數,故而數字尚六,如將全國分為三十六郡(後增至四十八郡,皆為六之倍數);車乘為六馬;一步為六尺。
“嗯,不錯,不錯啊!”我笑呵呵地反覆把玩著手中的傳國玉璽,愛不釋手。這傳國玉璽便是那趙王獻上的和氏璧。經過大秦丞相李斯撰文“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良匠精工鐫刻,已然成為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物。嗯,朕定會將之傳於萬世。
突然,我想到一事,遂問道:“丞相,那馳道,修得如何啦?”
所謂馳道,便是以咸陽為中心,通達全國的道路,寬五十步,夯築得結實平坦,每三丈植一株青松為道樹。
李斯不慌不忙道:“皇上,臣已著有司徵發民夫二十萬,日夜趕休,定不會誤了陛下巡遊之事。”
“嗯……”我滿意地點下頭,愜意地坐下,欲召來易水寒擊築,忽然想到:那易水寒——不,是高漸離,還在牢裡關著。對如何處置他,我可是左右為難。經歷了荊軻一事,我對與之有關的人恨之入骨。平定六國後,我便懸賞緝拿荊軻的親友,苦於無所獲。如今,這個高漸離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如何能夠輕饒?可是……他的技藝實在太高超了,殺之實在不忍,況且他亦無不軌之舉。……這便如何是好?
李斯得知後,略一思忖,說了八個字:“其才可用,其心需防。”
我思忖半晌,終於有了主意:這擊築之技,主要在手;行刺之事,主要在眼。朕命人毀去你的雙眼,留下你的手,不就行啦?
對,就這麼辦!
鼎革(二)
不多久,我便又下了幾道詔書,分別明示:書同文,車同軌,貨幣、度量衡亦要統一。
大周時代,通行大篆。至列國蜂起,則各創其書,字型紛繁,千差萬別。故李斯受皇命,以大篆為底本,參照七國文字,創制小篆,通行全國。為此,李斯作《倉頡篇》,趙高作《爰歷篇》,胡母敬作《博學篇》,皆以小篆書寫,頒行全國,充作幼童之啟蒙課本。同時,囚徒程邈,在獄中苦心十年,創制出一種筆畫更加簡便,更方正的字型,獻給朝廷。我閱後大喜,當即命名為“隸書”,予以推廣。
朕深信“書同文”之舉,不僅便於朝廷施政,亦可以令黔首黎民愈發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個道理。
所謂“車同軌”,即設定全國車輿兩輪之間皆寬為六尺。這樣,奔跑在全國馳道上的車子便可以暢通無阻,不會因為大小差異而阻塞道路。
統一之前,各國使用的貨幣皆不相同,有齊刀趙鏟楚郢爰。如今,帝國以黃金為上幣,發行圓形方孔的“半兩”銅錢,為下幣。珠玉、龜貝、銀錫等只作器飾,不做流通使用。嚴禁私人鑄幣,違者處死。
原先各國使用的度量衡,比之貨幣要混亂得多。如量米的“一斗”,魏國要比秦國大三倍。朕特發詔書曰:“法度量則不一,歉疑者,皆明壹之。”這樣一來,想必各地黔首皆會感恩戴德吧。
“那高漸離如何啦?”我漫不經心地問李斯。最近忙於政務,倒險些將他忘記了。
“皇上,臣命人以馬糞燻蒸,毀其雙目,又命人好生照顧,現下應該沒事了。據屬下回稟,他日日擊築不輟,樂聲散亂悲愴,淚水長流。”
“嗯,由他去吧。”我慨然道,“此人失去雙目,依舊不忘擊他的築……當真乃樂痴也。”
等這高漸離情緒緩和,明白自己再沒機會圖謀不軌,他便會老老實實做朕的樂官了。
“哼!我大秦以法立國,此刻九州一統,便當推行全國。那些迂腐儒生們懂什麼?!”我氣哼哼地對李斯抱怨道。
今日,以淳于越為首的數十名博士聯袂上書,稱法令嚴苛,民深苦之。還說什麼,治國當以仁德,一味嚴刑酷發,民不堪受,定生異心……令我極不痛快。
“迂腐之論!”我冷笑道,“若大秦無嚴律,民無所顧忌,則作奸犯科者眾。惟有科以重法,令民有所懼,才得天下大治。”
當日我就下令,將《秦律》推行全國,並實行“輕罪重罰”及“行賞告奸”制度。所謂“行賞告奸”即是懸賞鼓勵父子、夫妻、主僕、鄰居之間相互揭發。若有包庇,處以“連坐”之罪,即誅滅九族。
“將那高漸離帶上來!”退朝之後,我餘怒未消,大聲喝令。倘若那高漸離小心伺候,還則罷了;若他不識相,膽敢有一句忤逆之言,朕便宰了他!
不多時,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