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確實想了起來:“是的,那時候我們都被嚇壞了。”“其實我就是夢到那個老頭了。我想我是有罪的吧,我有很大的罪惡,現在就是報應的時候了。”“別這麼說,你應該振作起來。”
“春雨,你、清幽還有許文雅,現在都已經在地獄裡了,說實話我很想念你們。”南小琴那邊似乎已經是淚流滿面了,“我永遠都想念你們,我的好室友。”
這時通話突然中斷了,春雨急忙再給南小琴打電話,但那邊持續地響著鈴聲,就是沒有人接聽,看來是南小琴不願意再接電話了。春雨放下了手機,寢室裡又恢復了死寂,只剩下窗外綿綿不斷的陰雨,使房間彷彿永遠都浸泡在黑暗的水底。
早上起來以後,春雨一直都無精打采的,看著外邊無休止的雨水,像把大鎖將她關在了這裡,哪裡都去不了。下午,外邊的走廊似乎產生了一些騷動,一些女生要麼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要麼驚恐地尖叫了起來。春雨走到外邊去看了看,但別人看到她以後都躲了起來。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再聯絡到半年前的神秘事件,同學們都已經把春雨看作是不祥的掃帚星了,似乎凡在她身邊的人,都會遭到死亡的厄運。於是誰都不願和她說話了,甚至看到她就指指點點,惟恐避之不及。前幾天她剛走進大教室,所有的同學就都坐到了後排座位上,只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前排,就像是碰到了艾滋病人。
其實,剛才那些女生談論的人是南小琴。
南小琴出車禍了。
車禍地點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十字路口。大約在上午九點多鐘,南小琴走到了這個路口,從這裡過馬路很快就可以到學校了。當時路口正對著她亮著紅燈,橫向的車輛正川流不息地透過。南小琴原本就站在路口,等待行人的紅燈變成綠燈。這個路口的紅燈要亮很長時間,而過路的車輛又非常多,所以平時沒人敢亂穿馬路的。但南小琴卻突然跑下了人行道,向著對面的紅燈走過去,她走路的姿態是那樣悠閒,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旁邊飛馳的車輛。正好有一輛“別克”經過路口,司機根本想不到會有人突然出現,雖然拼命地踩急剎車,但因為下雨路滑,還是撞倒了南小琴。
司機還算是個好人,他趕緊把南小琴送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緊張的搶救,總算使她脫離了危險,但依然處於昏迷中,至於能什麼時候醒來還不知道。
春雨是在下午四點,才從老師那裡聽說了南小琴車禍的事。她怔怔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春雨非常瞭解南小琴,她平時過馬路是很小心的,即便路上的汽車再少,她也絕對不敢亂穿馬路,何況是在那個汽車川流不息的路口?她經常和南小琴一起經過那路口,她們都知道在那種車流密集的地方,亂穿馬路就等於是自殺———難道南小琴真的是自殺?
春雨立刻聯想到了凌晨時分,南小琴打來的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難道那就是預兆了?南小琴在電話裡告訴春雨,她在高中時撞傷過一個老人,然後見死不救地逃跑了,成為了她心底最大的噩夢。現在,南小琴自己也被車撞了,這不正是她自己所說的報應嗎?
還有,南小琴在電話中明顯已經神智不清了,居然把春雨當成了地獄裡的死人,最後還說了一句永遠想念室友們的話,聽上去像是悲壯的生離死別。
而在前幾天,春雨也曾經收到過南小琴的簡訊,說她竟然收到了死去的素蘭的簡訊,問她“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簡直和春雨收到死去的清幽的簡訊一樣。南小琴恐怕也和春雨一樣,就這麼進入了地獄遊戲,然後就……
春雨摸了摸自己的心頭,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決定去醫院看看南小琴。
晚上七點,春雨頂著冰冷的陰雨來到那家醫院,幾經周折才在重護病房裡看到了南小琴。
南小琴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萬幸的是臉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她的手上好像受了很多傷,現在都經過了包紮處理。她閉著眼躺在病床上,鼻子裡插著管子,手上還吊著針,已經完全看不出往日那個高挑個兒的女生了。她的媽媽就坐在旁邊,捏著女兒的手不住掉著眼淚。她知道春雨是南小琴的室友,但不知道春雨早就被人們當作了災星,所以還是很感激春雨能夠來看望南小琴。
媽媽說南小琴這幾天一直呆在家裡,說是身體不太舒服,又不肯去醫院,每天只是悶頭玩手機,半夜裡總聽到她房間裡的簡訊鈴聲響個不停。就在昨天半夜十二點鐘左右,南小琴突然到了客廳裡,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裙,繞著茶几不斷地轉起圈來。當時她正好碰翻了一個杯子,媽媽才跑出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