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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孩子,你有耐心聽嗎?”

“你說。”魏炯拉過椅子坐下,靜靜地看著老紀。

“我以前跟你提起過我妻子去世的事,對吧?”老紀把身子縮在輪椅裡,雙眼始終盯著膝蓋上的毛毯。

“嗯。”

“說起來,那是20世紀了。”老紀笑笑,“1990年到1991年……你多大?”

“我還沒出生。”魏炯想了想,“我是92年生人。”

“呵呵,那你一定不會知道了。”老紀的雙眼無神,“那時候,C市連續發生了四起強姦殺人案。”

“啊?”魏炯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對。”老紀垂下頭,“我妻子,就是第四個被害人。”

魏炯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訥訥說道:“老紀……對不起。”

“嗐,沒什麼。”老紀搖搖頭,“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他伸手拍拍魏炯的膝蓋,臉上擠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彷彿在安慰對方,眼中卻泛起了淚光。

魏炯不忍心再看他,低下了頭。

“1991年8月5日,她去參加一個同事的婚禮答謝宴。”老紀抬眼望向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語,“下午五點多出門,穿著藍白碎花連衣裙,新買的高跟鞋,還搽了香水—蝴蝶夫人,我託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結果,她一整晚都沒回來。”

“後來呢?”

“我報了警。她的朋友說,晚上十點多散局之後,她就走了。可是,我在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還是不見她的蹤影。直到7號一大早,我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魏炯說不出話,怔怔地看著他。

“她被強姦之後,掐死,屍體被切成十塊,扔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裡。”老紀的眼神漸漸散開來,聲音變得機械,毫無感情色彩,彷彿在敘述一件與己完全無關的事情,“我看到她的時候,整條右腿還沒找到。”

魏炯卻再難自已,他跳起來,抓住老紀的肩膀,嘶聲問道:“案子破了嗎?兇手抓到沒有?”

老紀的身子隨著魏炯的動作搖來晃去,他轉過頭,看著魏炯的眼睛,表情虛弱無力。

“抓到了,我旁聽了審判,他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

魏炯一下子鬆弛下來,他向後跌坐在椅子上,胸脯一起一伏。

老紀的臉上卻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相反,他的神色更加悲傷。

“不過,警察抓錯人了,他不是兇手。”

室內一片靜默。

魏炯張口結舌地看著老紀,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你說什麼?”

“警察抓到的人叫許明良,是個肉販。”老紀慘然一笑,“有他的指紋,也有口供,什麼都對得上,但是,兇手不是他。”

“為什麼這麼說?”魏炯回過神來,立刻追問道,“他不是承認了嗎?”

“不是他,肯定不是他。我見過他的眼睛。那裡面只有絕望和恐懼,沒有黑暗,也沒有邪惡,什麼都沒有!”老紀的眼神變得凌厲,“如果他殺了我妻子,那麼在他身上一定會有某種氣息,我妻子的氣息!但是我找不到,完全找不到!”

魏炯一時無語,想了想,試試探探地問道:“老紀,會不會是你……”

“不會!”老紀不等他說完就斷然否定,“我和她生活了十二年,彼此已經熟悉到像一個人一樣!如果是他帶走了她,我一定能感受到!”

說罷,老紀頓了頓,聲音變得嘶啞、艱難:“她叫馮楠,不愛說話,但是很愛笑……我們一直在努力要一個孩子……被殺的時候,她只有三十四歲。”

再次靜默。

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坐著,片刻,魏炯看看橫跨在床頭的書架,先打破了沉默。

“所以……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沒放下這件事?”

“放不下,換作你也一樣。”老紀的面色悲慼,“我時常想,我妻子被殺的時候,是不是怕得要死,疼得要命?她會不會哀求兇手放過她?臨死前的一瞬間,會不會在心裡默唸我的名字,渴望我去救她……”

“別說了……”魏炯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我要知道這些。我要看看殺死我妻子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要親口問問他,怎麼可以把別人的女兒、母親、妻子玩弄後,又像拆卸一個玩具一樣把她們切成幾塊!”

“你一直在調查這件案子?”

“對,直到我遇到車禍。”

魏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