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牽扯進去誰都不敢保證,為了以防萬一,必須有軍隊在這坐鎮。
“小馬,記錄。”小張叔叔簡潔地命令。
一個戴眼鏡的軍隊文職人員嚴肅地立正。敬禮,拿出隨身的紙筆迅速開始記錄。
“從外市調公安偵查人員,組成專案組,重點調查陵安師專女學生和家長跳樓事件。”
“請省委派工作組進駐陵安專區政府,對陵安全體政府人員進行徹查。”
“陵安全市軍隊、警察、預備役人員實行集中管制,沒有上級命令嚴禁與外界的一切聯絡。”
……
小張叔叔簡潔有力地一條一條指示下去。他每說一條,郝老師的眼睛就瞪大一分,他說完,這個一輩子只對藝術痴迷,在仕途上一點心思都不肯花的老藝術家緊緊握住小張叔叔的手,淚涕橫流,幾乎要跪下來,“我們陵安人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小張叔叔也緊緊握住郝老師的手,他懂郝老師的激動,他也真的瞭解陵安人在遭受著造反派司令部那些人怎樣的蹂躪。
這些年,幾乎所有的城市都有陵安的影子,或輕或重,沒有一個地方能倖免。
可是他無能為力。作為一個以保衛人民為己任的軍人,他被這種無能為力和愧疚折磨了快十年,這一次要不是涉及到周晚晚,沈爺爺震怒,他們還是不會來管陵安的事。
要管,他們也只有能力管陵安這一個地方,全省、全國有太多個陵安他們管不了了。
不是他們不想管,而是真的無能為力。
小張叔叔不敢接受郝老師的感謝,那讓他內心的負罪感更重,只能示意一個隨從人員過來,讓他帶郝老師去休息。
“我的學生還在裡面呢!我得帶她走!”郝老師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忽然出來的一群軍人跟周晚晚到底什麼關係,他只知道來救他們的解放軍放心地讓周晚晚跟那個小夥子在一起,而周晚晚也沒反對。
可是讓他離開周晚晚,讓她一個小姑娘跟這些大男人待在一起,郝老師還是不放心。他已經被嚇成驚弓之鳥了,現在對誰都不放心。
“屋裡的是囡囡,是周晚晚的哥哥,我是她的叔叔,親叔叔。”小張叔叔真誠地對郝老師表示自己的謝意,立正,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謝謝您!我代表我們全家謝謝您對這孩子的捨命維護!”
小張叔叔身後的所有隨行人員和走廊裡計程車兵也跟著他向郝老師敬禮,趙營長,孟青,李安國也莊嚴地向他敬了一個軍禮。
這位老師不畏強權,不懼生死,為一個學生做到這種程度,他的勇氣和高義值得他們所有軍人的致敬。
他清瘦單薄的身體裡流的是真正的熱血。
☆、第三五八 善後(二)
“小張叔叔,如果可以,我想回學校收拾一下東西。”小張叔叔派人送周晚晚和沈國棟回幹休所的時候,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她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乖乖聽小張叔叔安排,不要給他添任何麻煩才好。
可是她實在是想回去跟莫琪琪他們告個別,她走的時候,她們三個哭得那麼傷心,她回去露一面,她們才能真正放心。
當然,在電話裡說,或者讓郝老師帶話都可以,但是她的朋友們對她那麼真誠關切,為了她不顧自己的安危,在人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在她的身邊,這份情誼,值得她鄭重對待。
她要回去見她們一面。患難見真情,她們三個這幾天給予她的陪伴和幫助,她會銘記一生。
小張叔叔當然知道周晚晚不止是要回學校收拾東西,他笑著對沈國棟揮手,“保衛任務就交給你了,囡囡去哪兒你就跟到哪兒,讓警衛排的人跟緊了,天黑之前回家就行,首長等著你們回去吃飯。”
周晚晚俏皮地給小張叔叔敬了個軍禮,“是!參謀長同志!”
然後小辮子一甩,也學著小張叔叔對沈國棟一揮手,“小沈,跟上,別掉隊!”
小張叔叔和沈國棟相視而笑,心裡都是驀然一鬆。
來之前,他們怕的是來不及救下週晚晚,來了之後,他們一直擔心的就是周晚晚因為這件事留下心理陰影。
她是被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的孩子,生活中從來都是鮮花綠草歡歌笑語,忽然面對這樣的殘酷血腥,骯髒人性,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萬幸萬幸,蒼天保佑,竟然讓她這樣懵懵懂懂地躲過一劫。
小張叔叔幾乎要放棄自己堅持了幾十年的唯物主義,在心裡多念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