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大的一次決定。
沈國棟敲門進來,把手裡的信交給周晚晚,“墩子單獨寫給我的,我想著還是讓你看看比較好。”
墩子寫給沈國棟的信並不長,核心內容只有一個,那就是如果他這次回不來了,讓他們不要告訴周晚晚,至少在她還小的時候不要告訴她。
現在先說他去執行特殊任務了,不能經常跟家裡聯絡,等她長大了,“至少過了十八歲”再告訴她,“如果能瞞到大學畢業就更好了”。
他甚至還寫了一沓信,讓沈國棟隔一段時間就拿出一封給周晚晚,一定要讓她相信,墩子哥哥只是在執行任務暫時不能回家。
“囡囡太小,生死離別對她來說太殘酷了,郭老先生總說她因為心思太重才身體不好,不能讓我的事再刺激她。”
“過幾年,她時間長了見不到我,也許就會淡忘一些,對她的影響也會小一些。”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她快快樂樂地長大。如果這次回不來,這就是我最後的願望。”
……
周晚晚的眼淚幾乎浸透信紙。
墩子哥哥說“我要變得厲害一點”,說“我要做那個可以一直保護你們的人”,說“我希望時間長了見不到我,囡囡能把我淡忘”,因為“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她能快快樂樂地長大”。
他做了那麼多,卻希望自己死後被淡忘,因為他只想讓他的小妹妹快快樂樂地長大。
周晚晚把臉埋在沈國棟的衣襟裡失聲痛哭。
哭過之後,她做了前世今生最重大也永遠都不會後悔的決定,“墩子哥哥會平安回來的!我保證!”
☆、第二七七章 幸福
墩子所在的部隊駐紮在離省城一百多里的山坳裡。走出火車站,周晚晚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出站口的墩子。
他太顯眼了。一身筆挺的軍裝,身材挺拔高大,臉上的線條剛毅硬朗,眼神銳利深沉,站在一群接站的老百姓中間,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周晚晚幸福地嘆氣,眼前的墩子,已經變成他自己一直希望的樣子了。
兩年的部隊生活,像一個鍊金爐,把他身上所有的閃光點都鍛造了出來。
現在,他身上的氣質是一個具備了強大把控力的強者,對自己能力的自信讓他即使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也有種讓人不能忽視的存在感。
墩子也馬上看到了他們。他穿過人群大步向弟弟妹妹們走來,臉上如忽然被點燃的煙花,砰一下迸發出耀眼的笑容,那種喜悅和毫不掩飾的歡喜讓他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周陽幾個受到感染,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喜悅的笑容,都快步向墩子走去。
雙方很快都由走變跑,眼睛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緊緊地盯在對方身上。
跑到近前,墩子看著周晚晚有點遲疑地放慢腳步,“囡囡怎麼長這麼大了?!”
周晚晚卻沒有任何遲疑,一下就衝到了墩子懷裡,抱住他的腰不撒手,“墩子哥哥!我們都來看你了!你高不高興?”
一句“墩子哥哥”,立刻讓墩子找到了最熟悉的感覺,他剛剛還有點遲疑的手馬上抱住了妹妹,大手一舉,輕而易舉地把她舉起來轉了好幾個圈兒。
好像她還是小時候那個小娃娃。高興了就賴在自己身上要飛飛飛。
周晚晚高興得咯咯直笑,“墩子哥哥還是那麼厲害!”
周陽和沈國棟也過去跟墩子打招呼,互相拍著肩膀笑鬧。
輪到周晨,他卻忽然有點彆扭了,站在那氣呼呼地不說話。
周晚晚過去把他拉到墩子身邊,“墩子哥哥,我給你介紹。這是我二哥。他在家的時候恨不得馬上飛過來看你,現在看見你了,又忽然想起來你給我大哥寫信。說‘小二就是一頭小毛驢,倔脾氣來了要順毛兒捋’,所以他現在非常生氣,不想搭理你了。”
周陽和沈國棟被周晚晚逗得噗嗤笑了。墩子先是臉一紅,然後也憨厚地笑了。非常不好意思地看著周晨,“我,我就是想跟陽子說,你生氣了順著點兒就好了。”
看周晨眼睛一瞪。墩子又趕緊為自己辯解,“後面還有呢,我不是還說等你脾氣過來就能想明白。其實你是個特別懂事的小孩兒嗎?你看全了嗎?”
周晨眼睛瞪得更圓了,“原來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兒忽悠啊!?”
墩子急得向周陽求助。“你到底怎麼跟他說的呀?”
“說你覺得他是一頭小毛驢!不懂事的小屁孩兒!”沈國棟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