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投向了趙志剛。這是第一次,響鈴看趙志剛的目光如此冷靜深沉,而不是熱戀中的崇拜深情。
沒人注意到響鈴的變化,除了周晚晚。
而在婚車之外,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趙家真正的家人,趙志剛的父親、弟弟、弟妹。還有那個已經十七歲的小妹,卻根本不靠前。
趙志剛找來幫忙的大隊會計氣得撂了挑子,抱著胳膊在人群裡跟看熱鬧的屯鄰抱怨,“沒見過這樣的人家!這趙志剛不是親生地咋地?!這一家子咋就見不得他好?”
周陽從趙家接親的馬車上跳下來。快速掃了一眼現場,也不理過來跟他說話的趙家親戚,先大步朝周晨走去。他得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晨也馬上向周陽走去,兄弟倆簡短地交談幾句,周陽馬上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他深吸一口氣,先交代弟弟。“看住老趙家人,別讓他們接近響鈴姐。”
周晨抬起下巴一點婚車那邊,“放心吧,囡囡早想到了。”
匆忙之中並沒有找到妹妹的周陽這才看清楚,響鈴姐和孫老奶已經被送親的女人們緊緊圍在了婚車中央,而周晚晚正坐在響鈴姐身邊,小臉繃得緊緊的,大眼睛明明暗暗地閃動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像個小大人兒一樣。
周陽的目光驕傲又欣慰地在妹妹身上流連了片刻,心裡慢慢有了主意。
他先大步朝響鈴姐走去。這件事歸根結底還得她做決定。以後的日子是她自己過,誰都代替不了。他們多想幫她也不能越俎代庖替她拿主意。
周陽跳上卡車,車上的女人們都鬆了一口氣。真正能拿主意的人來了,這事兒不用再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了。
周陽來到響鈴姐身邊,忍不住先摸了摸妹妹的頭,才認真地看著響鈴姐,目光沉穩鄭重,讓人忍不住依賴信任,“響鈴姐,你什麼都不用怕,有我們在,再大的事兒都不會讓你吃虧。你就給我一句話,你想怎麼辦,我們一定儘量給你辦到。”
周陽剛說完,孫老奶就忍不住捂著嘴大哭出來,他們孤兒寡母,遇到這樣的事,真是慌得直轉磨磨啊!
周陽的到來,讓她所有強壓著的慌亂、委屈、無措一下都釋放了出來。
響鈴緊緊握著周晚晚的小手,不自覺地用力,“讓趙志剛過來,我要跟他說話。”
周陽從周晚晚的兜裡掏出手絹,遞給響鈴姐,“沒事兒,有我們幾個在呢,他趙志剛還沒那個能耐欺負你。”
響鈴姐的眼裡一下湧上淚意,死咬著嘴唇重重跟周陽點了點頭。
周陽又把手絹往前遞了遞,響鈴姐這才接過去,緊緊攥在手裡,也鬆開了周晚晚被攥得發青的小手。
周陽又看了妹妹一眼,摸了一下她的頭,才利落地跳下卡車。朝被沈國棟幾個圍著的趙志剛走去。
趙志剛是被困在了這裡了。無論他說什麼,根本就沒人聽。沈國棟一臉淡淡的厭煩又有點無聊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笨猴子在表演無聊的馬戲。
其他人只是堵著他不讓他出去,至於他說得是什麼。也一副根本就不往心裡去的樣子。
趙志剛焦頭爛額,這幾個小子人高馬大,軟硬不吃,他簡直要被他們給逼瘋了。
周陽也不聽他的任何解釋,直接做手勢打斷他滔滔不絕的廢話。“你去跟我姐解釋,她接受了,我們沒二話,絕不難為你,她不滿意,你跟我們說什麼都沒用。”
“你就自求多福吧。”沈國棟抱著胳膊看著趙志剛,一邊嘴角翹起,笑得讓人脊背發涼。
沒人能比趙志剛更明白沈國棟的能力了,只要他想,他能讓自己在部隊苦熬苦拼了十幾年的一切毀於一旦。
響鈴也不給趙志剛任何解釋的機會。現在這種情況,說有什麼用呢?她只想看他的行動。
“趙大哥,你說要給我個交代,我就坐在這看著,看你怎麼給我這個交代的。”
響鈴眼裡的冷靜疏離讓趙志剛的心一下就吊了起來。他幾乎是語無倫次地保證著,“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我一定讓你和你孃家人滿意!”
“嗯。”響鈴點頭。大大的杏眼黝黑晶亮,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輝,卻看得趙志剛的心裡更加沒底。
趙志剛大步走到還坐在地上哭的母親和妹妹面前,一把拎起趙玉秀,幾下制住她的掙扎。聲音低沉氣勢如山,幾乎要壓斷趙玉秀的呼吸。
“別再給我耍心眼子,去跟你嫂子道歉,她要是不原諒你。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妹妹,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