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一拂,如拍蒼蠅一般,將風勢凌厲的斗篷彈開,而後一邊語氣不急不緩地哂笑,一邊腳下踏著玄妙的步伐,追了上去。
兩人武功出自同門,相互之間極為了解,但歸玄應的武功比武淳要高出一線,所以追上只是遲早的事。
不死不休,根本就毫無道理可講。
二人的速度快如閃電,一追一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在夜幕中。
武淳自己不聲不響地逃了,他帶來的一百多名高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武大人都走了,咱們也走吧?”
“不能走,這次咱們是下了軍令狀的,不把祁王世子帶走,回去也是問斬的下場。”
“有道理,而且那個高手不是被武淳給引走了麼,現在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殘,正好便宜了我等。”
“不錯,現在連胡天刀都受了重傷,還有誰能妨礙我們,若是有不開眼的,嘿嘿,直接殺了就是。”
“我看還是慎重一點吧,剛剛武大人見了那塊玉佩後,反應很詭異,說不定廟裡還有古怪。”
“古怪個屁,一塊玉佩能有什麼么蛾子?你要是怕了就趕緊滾蛋……“
蓑衣人議論紛紛,認定廟裡的眾人已經是甕中之鱉,幾個小頭領漸漸地意見達成一致,準備強行衝進廟裡,掠走男童。
胡天刀聞言,心急如焚,臉上兀然升起了鮮豔的潮紅,掙扎著站了起來,走進破廟裡,拉著男童噗通一聲跪在白凡面前。
“前輩,胡天刀死不足惜,但這孩子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被這些人帶走,一定會生於非命的,懇求前輩,發發善心,救救他吧。”
見白凡不為所動,他一頭磕在地上,咚的一聲發出脆響,而後一邊磕頭,一邊重複著:懇求前輩,救救他。
七個字,聲聲念念,念念聲聲,盡是男兒無可奈何地掙扎。
他愈來愈急促,嘔血不止,他知道外面那些人很快就會進來,能擋住他們的,唯有一人。
就是這名僅憑一塊玉佩,一句話嚇得蓑衣人首領亡命奔逃的人。
那些蓑衣人不知詳情,但胡天刀見過白凡,同處一室幾個時辰,直覺其深不可測,聯絡前因後果,很容易就得出師妹口中的前輩一定就是白凡,所以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苦苦哀求。
破廟中,響著咚咚的聲音,和那句短短時間就重複了數十次的話。
除此之外,寂靜無聲。
丁敏君站在最裡面的角落裡,遠離著一切,冷眼旁觀,冷笑不已,顯然她並不看好胡天刀的行為,在她看來,師祖絕對是一個喜怒無常之人,更不是什麼好人,想要他出手,可不是磕頭就能了事的。
師妹露出不忍,想要開口,但看到白凡古井無波,淡漠無情的神情,再想到他的身份,一時間又不敢了。
而男童,他看著紅光滿面的胡天刀,只是流淚,悲傷之情流溢而出……
“胡天刀,別藏了,趕緊自己出來,念在曾經相識的份上,老子們還能給你個痛快。不然敲斷你的腿骨,讓你像狗一樣在地上爬,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做這種事麼,哈哈,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吧?”
“你以前得勢時耀武揚威,目中無人,何等盛氣凌人?現在看你落到這幅境地,老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呦,還真的跪在地上做狗啦,不過你是不是拜錯主人了?如果你朝我們磕幾個響頭,說不定老子還能讓你少受點苦。”
蓑衣人已經有登上臺階,出現在門口,眼見裡面情形,縱聲大笑,放肆地嘲諷。
胡天刀聽到了,一怔,臉上紅得滴出血來,一瞬間似乎精神大震的樣子。
然而男童哭得更傷,誰都知道,他這是怒極攻心,迴光返照了,他的時間所剩無多。
“不哭,世子,記住男兒流血不流淚。”
胡天刀抓著男童的雙臂沉重說完,而後默然站起,他握著匕首轉身,坦然向著門口的蓑衣人走去。
“呦,送死的來了,大家夥兒手下悠著點,有仇報仇,有怨的報怨,錯過這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大人放心,保管他碎掉最後一根骨頭之前,絕不斷氣。”
蓑衣人大部分是來自同一個勢力,與胡天刀曾有舊怨,且極深,所以此刻得志,便極盡侮辱之能。
“殺!”
胡天刀所有悲憤全都化作了一聲震吼,以殘亡之軀,一個人挑戰,雖明知是死,但怡然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