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石見此情形,不由沉吟起來,許久都沒有做出決定。
白凡念頭一轉,就猜到他為什麼為難,手指在桌面劃過,留下五條指陰,沉吟道:“人心若石,留下痕跡很難,但也很易……”
陰石頓時詫異,顯得不明其妙,理解不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白凡淡淡一笑,手指有在桌面上拂過,那五道指印旋即被抹平,桌面甚至光滑如鏡,“人心如鏡,看得透別人,卻看不透自己……”
陰石更加無語,無語地看著他。
白凡站起身來,灑脫道:“白某向來喜歡公平交易,所謂日久見人心,先生以後會明白的。”
陰石隨之起身告辭,帶著滿腹心事離開。
白凡身後,方士打扮的徐福走了進來。
他打量著白凡,這兩條所發生之事,躲不過他的眼睛,但他始終都未出手,選擇了靜觀其變。
至於原因,一來,他看不透白凡,想借此機會了解更多關於他的資訊。二來,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長於煉丹卜卦,許多事真的有心無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兔死狗烹
一年半後。
咸陽城西,一座山坳之中。
這本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山坳,四周皆被不高不矮的群山圍住,唯一的一條出入通道,也要從兩座山間的山鞍中穿過。
山坳南北縱向兩百多丈,中間寬,兩邊窄,此處與世隔絕,原來了無人煙。
不過,一年半前,大秦監天司一部秘密駐紮此地之後,就成了只進不出的絕地。
一年多來,送入此地的人,不下五百之數,但是至今未有一人離開,甚至連屍體都沒有出來過。
沒人知道監天司在裡面做什麼,只是但凡有人敢打探,大多都沒有好下場。
“白先生,已經死了四百餘人,再不能出成果的話,劍首說他也不能抗住各方的壓力了。要知道這四百多人都是二流以上的武者,監天司幾乎搜刮了整個大秦的監牢,才湊齊這麼多人!”
山坳中間,一座木樓之中,陰石話音嚴肅,神色卻是顯得很舒緩。
白凡手中摩挲著一冊竹簡,竹簡不長,但是每一片竹片都有兩指寬,與一般的竹簡差異很大。即使是這樣寬的竹簡,一片上也只刻了三五個字元,一整卷下來,統共五十字不到,準確的說是七七四十九個。
但這些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符字,也就是符文。
符文集天地之靈粹,一筆一劃皆含道理,哪怕是一個只有兩筆的符文,對書寫要求亦是極高,不但要形似,更要神同,否則便不能啟用符文所蘊含的威能。
況且每一個符文皆代表了一斷獨有的大道碎片,修行者必須先明曉這些碎片的含義,才能領悟其神韻。
這一點,不僅是難,而是極難!
四十九個符文,白凡用了一年時間,只參透了其中十六個。
而這就已經讓陰石驚為天人,據他所說,其師門,傳到他這一輩時,有師兄弟五人,當初剛開始練習這卷基礎符文時,他自己用了九年,最快的是他小師弟,只用了三年時間,和白凡的速度差不多一致,但白凡已有了一百多年的積累,所以比天賦其實差遠了。
他這位小師弟,堪稱千年一見的曠世奇才,不過陰石對其諱莫如深,只說過一句,“如果他還在世的話,這一代劍首究竟是誰,還真說不好了。”神色間,頗為唏噓。
白凡聽後,淡淡一笑,世上從來不缺少那些凡人無法理解的天才,但活著的才能叫天才,死了的,只是他人嘴裡的遺憾罷了。
“白先生?!”陰石見白凡默不作聲,出聲提醒。
白凡回過神來,將竹簡放下,道:“你讓劍首隻管放心,現在只剩下最後幾個細節之處,剩下的六十餘人已經足夠了,半年之內白某定會將完整無缺的‘長生訣’奉上!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陰石目光如電,點了點頭,朝白凡拱手之後,道:“既然如此,陰石這就去向劍首稟報了。”
白凡擺了擺手,表示不會在意。
陰石離開後,白凡眼中閃出精光,沉吟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起身來到護欄邊,居高臨下地眺望過去。
山坳中林立著數百間木屋,曾經每一座都住著一名修煉長生訣六圖之一的武者,但現在大多都已經空置無人。
突然間,離他所在的木樓,只有十幾丈距離的一間木屋轟然爆炸,木屑四散紛飛之後,留下一個一丈多深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