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持苦笑,也不抗拒自己內心的選擇,默然朝向前方駛去。時隔近半年,再一次沿著這個方向將車開往x市,心境竟然已經大變,倘若說過去的她是無事一身輕,現在的她,大概就是情字當頭壓力山大吧。路邊的野山坡已經從盛夏的濃綠褪色成如今初冬的暗黃,趙清持一路看風景,心情由最初的緊張逐漸鬆弛下來,等到三個小時後,她已經看見了x市的招牌。趙清持沿著相熟的路開到市中心,又漫不經心般地在濱海路繞了兩圈,這才笑著調轉車頭,朝邱衡的學校開去。還沒到放學時間,趙清持坐在車裡給邱白露打電話。電話很快被接起,邱白露的聲音聽上去略顯疲憊,“清持。”趙清持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她笑問道:“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嗎?”邱白露靜了片刻,聲音也染上了笑意,“會這麼問我,便一定不在家裡了……你在x市嗎?”趙清持“撲哧”笑了,“是啊,在等邱衡和文彥放學。”邱白露也笑了,“怎麼回來了?”趙清持不答反問:“昨晚我們全家一起吃飯,我爺爺問我為什麼喜歡你,你知道我怎麼回答得嗎?”邱白露笑道:“不知道。”趙清持笑道:“我說,因為你把自己長成了一棵樹,所以我喜歡你。”邱白露輕笑道:“是嗎?這樣看來我必須將我身邊其他的樹全都砍光,最好帶你去草原,碧野千里之內,堅決只有我這麼一棵樹。”趙清持笑道:“我是說真的。”邱白露笑道:“我也是說真的。”兩個人靜了會兒,邱白露帶著濃濃的笑意,笑問道:“清持,你能再等我幾天嗎?幾天之後,我一定會去找你。”趙清持想也沒想便答應道:“好,我等你。”前頭校門裡傳來放學的鈴聲,門衛裡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打著哈欠走出來,趙清持和邱白露道了聲再見,掛掉電話,走出車子,微微笑著等待那兩個孩子。邱家接送邱衡上學的車子隔了趙清持一個車位,準時地停在路邊,趙清持瞥了那車子一眼,笑著走過去,敲了敲車窗。車門馬上開啟,負責接送邱衡的司機顯然認得趙清持,高高大大的年輕人恭敬地往路邊一站,立即引來學校大門口門衛們的注視。趙清持笑道:“我等會兒想請邱衡和許文彥吃飯。”年輕人答道:“好的,我馬上和主宅聯絡,趙小姐您稍等。”趙清持笑著點頭。年輕人給主宅打電話的間隙裡,邱衡已經從學校大門裡走了出來,她老遠便看到和自家司機站在一起的趙清持,笑得格外開心,“趙清持!你下次再不聲不響地離開,我就和你絕交了!”趙清持笑道:“文彥呢?等他出來我們一起去吃飯。”邱衡笑道:“文彥肯定又被同學纏著問問題了,咱們有的等了。”因為擔心許文彥直接走掉,趙清持和邱衡一左一右站在自家車子前等著,邱衡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趙清持一身中性打扮,兩個人站在一處,吸引了整個校門口的注意力。在一群年輕孩子的注目禮下,趙清持終於等來了許文彥,她招招手,許文彥眼尖,歡欣雀躍地跑過來,驚喜喊道:“師父!”趙清持驚道:“怎麼喊我師父了?”許文彥笑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趙清持也笑,“那你該喊我父親才對。”許文彥居然真的清清脆脆地喊了聲,“父親!”趙清持一拳頭砸上許少年的胸膛,砸得他原地繞了兩圈,這才笑嘻嘻地重新站直。趙清持帶著兩個小孩去吃午飯,席間邱衡問她是不是和邱白露吵架了。趙清持笑著搖頭,“是吵架了,但是已經和好了。”邱衡感嘆道:“嘖,這就是成熟穩重的成年人,吵架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居然連和好都這麼鬼鬼祟祟,果然是前無來者後無古人。”趙清持笑道:“我這是高度概括,其慘烈的過程即使沒有詳細複述也不能被無故抹殺啊。”“看出來了。”邱衡笑道:“我爸爸已經連續三天沒回過家了,每天都在公司里加班,我每天上課時都提心吊膽,深怕班主任突然衝進來告訴我,邱衡,你爸心肌梗塞送醫院搶救了,你快去。”許文彥從山珍海味裡抬起頭,斥道:“邱衡,你少為你上課不專心聽講找藉口了。”“就是,還是我徒弟明白事理。”趙清持臉上笑著,心裡卻暗暗揣測,邱白露把自己折騰得這麼忙碌是為了什麼?難道邱家最近接了個大生意?還是說他想把這段時間的工作全部處理完,以示負荊請罪騰出時間帶她去度假?“他不就在你公司打了半個月的工嗎?”邱衡不滿道:“你還在我家住了半個月呢!論交情,你怎麼著都該站我這邊才對啊。”趙清持笑道:“這不一樣,許文彥將來是繼承我衣缽的。”許文彥在普通人家裡長大,聽了這話完全沒想法,可邱衡不一樣,她生養在邱家,聽過的事見過的人都比許文彥多,這會兒已經變了臉色,嚴肅問道:“你當真?”趙清持笑著點頭,“自然當真。”邱衡放下筷子,問道:“你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趙家在邱家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