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裡,這些衣服都是被他一件一件脫掉的,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展現在自己眼前,那是怎樣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從最開始無人知曉的暗中觀察,到後來的驚鴻一瞥及至一見鍾情,再到後來處心積慮地接觸交往,他一點一點地讓趙清持認識到他的好,也讓自己一點一點再次確認她的好。可是到最後,她為什麼要逃呢?難道真的是自己按捺不住過於激進了嗎?邱白露想不明白,他沉思許久後,終於意識到趙清持離開得太久,他略略有些不放心,便走到浴室門邊輕輕敲門,“清持?”趙清持沒有回應,裡頭除了嘩啦啦的水聲,什麼也沒有。邱白露感到不安,他伸手推開浴室門,這才發現門並未關緊。狹窄的浴室裡,趙清持裹著被單蹲在花灑下,身上溼漉漉一片。邱白露走到她身邊,這才發現水是涼的,他忙關掉花灑,俯身去抱趙清持,“你怎麼了?”趙清持蹲著身,她身上是被水泡得沉重冰涼的被單,十一月的季節,天氣已經涼透,她身上的傷剛好,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經不起這樣折騰。邱白露想也沒想地去扯她的被單,伸手重新調整水溫,將熱熱的水打上她溼漉漉的腦袋。他有些生氣,卻沒地方撒氣。趙清持卻在這時抬起腦袋,仰著被水浸得亮晶晶的眼,委屈地、不安地、惶恐地,甚至帶著點軟糯的撒嬌,她蚊吟般說道:“我……我……害怕……”邱白露一怔。趙清持從被單裡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角。她害怕。她像個小姑娘似的被他的熱情驚駭到了。或者說,她也被自己身體裡前所未有的熱情嚇到了。邱白露哭笑不得,他蹲□,在熱水的沖洗下,和她面對面,“你害怕什麼?”趙清持攥著他衣服的手更加用力,臉上的神情雖然有些不知所措,卻也漸漸沉著下來,“邱白露,我不僅僅只是喜歡你。”邱白露心頭一震。他等這句話等了這麼久,雖然從未絕望過,但也曾在某些個孤枕難眠的午夜暗自失落過,為了一個趙清持,值得嗎?可他這顆精於算計的心無論怎麼權衡,最終也只是慘敗。值得,太值得了。趙清持是寶玉,她從一開始就被打磨成世間最璀璨的珍寶,邱白露除了心心念念想佔有這塊寶玉,還想讓她在自己掌心綻放出更不一般的光芒。他寶貝她,但他並不確定,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他以為他還要再等上許久,可趙清持就在剛剛對他說她並不僅僅是喜歡他。沒錯,他要的從來不僅僅只是一個喜歡,他不是趙清持,他所有的奉獻和付出,最終都將得到回報。趙清持抓著他的衣襟,動容道:“邱白露……我很害怕,我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你,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她頓了下,臉色緋紅,“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種……契合感……熱得讓我害怕失去自我,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獨立,剛才……剛才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會被你殺死……而我,好像也願意被你殺死……這太危險了,太不可思議了……”邱白露聽著她絮絮叨叨情難自已的聲音,頗感無奈地捏捏她的臉頰,“傻瓜。”趙清持睜大眼看著他,眼眶微紅。頭上花灑還在衝著熱水,整個浴室裡熱氣氤氳,雖然看不清趙清持是不是在流淚,但他還是將她溫柔地摟進懷裡,輕聲哄道:“想哭就哭,不要忍著,愛上一個人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發現自己愛上一個人更不是什麼可怕的事,你的靈魂是愛著這個人的,所以你的身體也願意接納他,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只是沒有經驗……”趙清持點點頭,她聽得認真,神情嚴肅又執著,就像正坐在課堂上仔細聽講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