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驚異的看著金殿上的瞬間鉅變,有些目光悄悄的投向寶座上的我,或敬佩,或不可置信,或不以為然……或許,他們根本沒料到我會效仿燕國的伎倆,無論朝臣如何看待我,我都無所畏懼,只要能救出流澈淨。
倨傲的燕南大將軍望著我,遠遠的,我仍然能夠看見他的黑眼中幽暗如海,糾結著失望、痛楚,還有濃烈的情愫……漸漸的,他軟軟的癱在金磚上,昏睡如死。
我殿外喊道:“來人,將燕南大將軍押下大牢,重兵把手,任何人都不許探視。”
冷一笑指揮著幾個侍衛抬走那龐然的身子,金殿上漸起議論之聲,五位將軍冷素的笑著,皆是讚賞之色;流澈瀟肅然站立,眉心微蹙。
我緩緩的勾起唇角,淡然而視。
此舉並不高明。燕南大將軍並非凡人,一般的迷藥於他無用,我命御醫特意配了一味劇烈的九香迷心散,天生神力之人亦能不支倒地。然而,順利的將他制服,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太過豪爽,竟然如此相信我——當年兩次傷他,他還不覺悟嗎?即便他對我深情如海,我仍會心狠手辣!
若他不放人,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燕南大將軍隨性的百來侍從早已被洪水一般的侍衛制服,而暫居的行館亦被重重封鎖,任是蒼蠅也飛不出來。
下朝後,冷一笑秘密將他轉移至大牢之下的地下死牢,方位隱秘、無人知曉,機關密集、稍微不慎即魂歸於此,銅牆鐵壁、任是再高強的身手也無可奈何。即便他的千騎想要營救他,也沒那麼容易。
流澈瀟不明此舉意在何處,下朝後直接前來端陽宮質問我。
阿綢阿緞陪著心遠在苑子裡玩鬧,時有嘻哈之聲傳進殿內,令我心神安定。我坐在木凳上,緩緩道:“王爺來一杯‘翠影翩躚’,如何?”
流澈瀟盯著我,目光銳利:“皇后娘娘似乎閒情甚濃,莫非成竹在胸?”
我飲著綠茶,朝他嫵媚一笑:“我思量清楚了,理當閒情逸致,不是麼?”
流澈瀟俊眸中興起一抹激越,頰上若有似乎的噙著淡笑:“娘娘聰慧!只是有些事情不甚明白,還請娘娘賜教!”
我了悟一笑:“既然要獨自尊大,為何扣押燕南大將軍?王爺不明白的,就是這個?”
他掀袍坐下來,如風過湖波般的灑脫,吹去熱茶上的氤氳煙霧:“我們果真心有靈犀!我們扣押燕南將軍,燕國大汗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放過陛下,還可能一怒之下殺了陛下,是也不是?”
我笑吟吟看著他:“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來,你知我知便好!”
流澈瀟仰臉一飲而盡,摜下茶杯:“高!本王佩服!”
眉眼輕笑,暗裡流光,我輕細道:“王爺不該出現在端陽宮,往後……”
流澈瀟俊眉舒展,朝我展開顛倒眾生的笑靨,隨而轉身跨出大殿,那朝服的深濃背影漸漸冰冷——我的目光冰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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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透碧霄(1)
青花花紋雙獸耳香爐飄出嫋嫋細細的煙霧,整個內殿回縈著淡渺的沉香。夜闌深濃,翠色窗紗上疊影重重、望久了更覺詭異。心遠已經香香的睡著,阿綢阿緞輕聲退出內殿歇息,我歪在芙蓉錦榻上看書,越看越覺燭火黯淡,便轉臉盯著青花折枝花紋八方燭臺上的燭火,那內裡豔紅的火苗幽幽的燃燒著,看得久了,竟是幾近透明。
吱呀一聲,是外殿的窗稜被開啟的聲響,緊接著是“砰”的一聲,似是落地之聲。
心口猛然揪緊,我重重吸氣,聽得見胸口砰砰的跳動聲,雙手發顫,後背冒出細汗。我睜圓眸子緊緊盯著粉紫紗幔,似有一抹高昂的黑影朝著內殿走來,我竭力冷靜道:“誰?擅闖端陽宮,該當何罪?”
黑影猝然的凝定不動,外殿濃黑,透過一層又一層的紗幔,依稀辨認出黑影的身形與流澈瀟一般無二。須臾,黑影似緩緩呼氣:“阿漫——”
心神劇顫,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沉厚而壓抑了太多情愫的嗓音,令我幾欲成狂。下一瞬間,我摔下書本,衝向紗幔……他撩開紗幔,大步踏來,伸展雙臂,將我揉進懷中,似要將我揉成泥團……
是他!是他熟悉的氣息與衣香,是熟悉而陌生的窒息似的擁抱,是堅實而寬厚的胸懷,是穩健而沉默的鐵臂……淚水滾滾而下,再也說不出話,只想這樣永遠的抱著……
粉紫紗幔因我們的衝蕩而撩起,因我們的相擁而緩緩垂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