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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吧?”她耍賴一樣地嘟起嘴巴,好像這是一件撒一下嬌就你呢個過去的事情。

“那麼……”我倒抽一口冷氣,“我能為你做什麼呢?我看……我恐怕只能多請你吃幾頓飯。就這麼定了吧,下個星期起我就要去上班了,其實只是實習而已,不過我上班的地方離這兒很近的,我每天過來請你吃飯,好不好?”

“那不好吧。”昭昭還在故作矜持,“放暑假了,只要你老公一回龍城, 你哪裡還會記得我。我這人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搖搖頭,笑道:“不會的。”我是不是希望她能從我的注視裡面讀出來一些疼痛呢,我說不好了。我只是才意識到而已,我折騰了一上午,堅持不懈地想要找到哥哥,卻早已忘記了我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他。現在好了,我終於想了起來。伴隨著心裡面像道光芒那樣疾速划過來的一刀刺痛,想了起來。我已經不怎麼想和任何人聊昨晚那件事情了,我甚至不想和蘇遠智本人聊,我知道那或許不能說明什麼,最重要的是,無論蘇遠智有沒有真正和端木芳發生什麼,那道疼痛的感覺都會永遠在那裡,永遠照亮我這個懷疑的、妒忌的、躲在暗處偷窺別人的隱私的自己。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我終於明白了,這樣的自己就是我未來的人生,因為我想要抓住那個男人不讓他被別人搶走,因為我想要人們俗稱的那種“永遠”。

我就像小時候相信紅領巾是神聖的那樣,相信愛情應該是永遠的。

但是現在,這種“相信”的後果就是漫長的,猥瑣的,我自己也不想要的人生。

“南音姐,我們倆,算不算是朋友?”昭昭的手掌用力託著臉頰,故意把自己的眼睛擠成往上翹的形狀,像只小狐狸。

“當然算。”我非常嚴肅地點頭,儘管我心裡覺得,嚴格地說我們算不上是朋友的,可是從小時候我就是如此,每當遇上類似誓言般的氣氛時,我總是不假思索地選擇配合。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昭昭的手突然用力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跟鄭老師說,醫生要看完我之前的病歷,過段時間,才能正式通知我要不要住院。當然啦,過段時間,我再告訴他我只要吃藥就好了,你幫我保密,好不好?”

“可是昭昭……”

“你說了,我們是朋友的。”她打斷我。

“萬一吃藥也好不了呢?你現在需要有個大人幫你,我哥哥是唯一一個能幫你的大人了……”

她又一次輕鬆地打斷了我,“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不想讓他知道。萬一鄭老師真的很努力了,也幫不了我,怎麼辦?”

我懂她的意思,她表達得或許不夠準確,她其實是想說,她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存在,讓身邊的人體會什麼叫“無能為力”。

“昭昭,”我費力地問,“你的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她的左手繞到脖頸後面,抓亂了耳朵旁邊的頭髮,“有的人,一直吃藥,從不復發,和所有人一樣活很久;有的人,時不時復發,隔幾年去次醫院,擔驚受怕地活很久;還有的人,復發的時候會突然從慢性病轉成急性的,那就……”她淘氣地笑笑,“差不多該掛了。不過,我不相信我自己真的那麼倒黴的。”

“我也不信。”我腦子裡掠過的是年初電視裡永安爆炸案的新聞,還有小飯館裡那個悲愴的陌生人,當然還有想象中,她那個傳奇一般關在高牆裡的爸爸,“你都經歷過這麼多壞事情了,好溼一定會在後面跟著的。”

後來我才知道,我說了一句多麼愚蠢的話。但是在那個明媚的夏日的上午,我只是渾然不覺地和她一起肩並肩地從陽臺上往下看,我們倆一時興起想要比試一下膽量,看誰敢把身子探出去多一點結果她贏了。她像個精靈那樣,隨意把自己的軀體變成一個曼妙的蹺蹺板,幾近水平地,一半懸在空中,在我的尖叫聲中展示什麼叫“藝高人膽大”。她的頭髮散亂地垂下來,遮住了眼睛,她的手臂像做俯臥撐那樣用力地支撐著自己,那肩膀看上去真美。但是她望著地面說:“樓下那個攤子賣的西瓜,一點都不好吃。”

“我有辦法。”我在一邊自豪地宣佈,“你不會把那種不在呢沒甜的西瓜切成小塊,然後拌上香草冰激凌嗎?”

於是我們雀躍著奔到樓下去,去買西瓜,以及香草冰激凌。那個瞬間裡,我真心覺得,我們都是幸福的。

我是在辦公室裡接到蘇遠智的電話的。沒錯,就是在辦公室。實習開始之前,媽媽硬拖著我去買了套裝和那種黑色尖頭的高跟鞋,我全副武裝地出現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