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世界的王權”。而面對政治王權,情況則正好相反,他總是被迫在反覆出現的政治紛爭的漩渦中尋找出路,保持審慎的中立。儘管沒有人可以責怪他並不總是非常準時的“把愷撒應得的付給愷撒”,但他算得上是“世界公民,而不只是屬於哪個具體的國家。”這在波拿巴政權之下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挖苦——它也很接近事實真相:詹姆斯對第二帝國態度確實到最後一直都很矛盾,甚至可以說充滿敵意,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的葬禮上會令人不可思議地出現政治人物的缺席的原因。
詹姆斯的辭世在很多方面都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他是這個家族出生在法蘭克福猶太人聚居區的那一代人中的最後一位。在1836年繼承了其兄長內森的衣缽後,他成功的指揮他的家族公司闖過了1848年它的發展歷史上最為嚴重的風浪,而且他從總體上對法國的對外政策和歐洲的國際關係施加了將近40多年的影響。儘管接受了羅特希爾德家族倫敦銀行享有更大自治權力的要求,他還是在很大程度上止住了家族內部由於浮躁和利益衝突產生的分裂傾向。
但在1868年的這一天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可捉摸了。
葬禮結束之後,來自各地的羅特希爾德家族成員都匯聚到了費裡耶爾莊園,他們都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聚會——儘管是非正式的,但它將要決定很多重大的事情。
跟著父親小內森進入大廳的薩拉很快便感覺到了來自德國家族的成員們那滿含敵意的目光,不由得在心裡暗自警惕。
從接到詹姆斯爺爺去世的訊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很快,在大廳的圓桌旁,各個家族的頭面人物均紛紛就座,而薩拉等女性家族成員和其它一些年輕的後輩,則根本沒有座位,只能站在遠處旁聽。
薩拉看到了在那裡不住的抹著眼淚的姑姑夏洛特(詹姆斯的女兒)和柔聲勸慰著她的海倫(詹姆斯的孫女),便快步來到了她們身邊,看到薩拉過來,夏洛特強忍悲痛,向她微笑致意,海倫則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了,薩拉。”海倫張開雙臂,親熱地和她抱在了一起,“真想你。”她看著薩拉,藍色的眼睛裡又有了些許淚光。
“我也是,親愛的海倫。”薩拉看著她,輕撫著她的紅髮,眼角也變得溼潤起來。
她想起自從自己嫁給陳鴻後,那些被迫和好姐妹疏遠的日子,心裡又是一陣酸楚。
“聽說你生了孩子,真為你高興,呵呵。”海倫望了一眼周圍,注意到了一些人異樣的目光,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在薩拉耳邊小聲說道,“呆會兒,希望他們能說些讓我們開心的事……”
“不太可能。”夏洛特望了來自德國和義大利的家族成員一眼,對她們倆說道,“我只希望,不要有人在我父親的葬禮上提出決鬥。”
薩拉知道,自己的這位法國姑姑,已經感覺到了瀰漫在大廳裡的濃重的火藥味。
“親愛的薩拉,你的中國丈夫呢?他沒有和你一起來?”夏洛特湊近薩拉,輕聲問道,儘管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裝給別人看的),似乎是在例行公事的說著客套話,但聲音裡的關切之意還是讓薩拉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畢竟血濃於水,儘管薩拉做出了在好多家族成員看來屬於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作為家族當中的女性,她們對薩拉的舉動,有著本能的同情和理解。
世家大族的政治聯姻,不知毀掉了多少位家族女性成員的幸福,她們作為直接的受害者,是深有體會的。
“他和我一起來的,只是這樣的時刻,我覺得他還是不要露面的好。”薩拉嘆了口氣,說道。
“你這麼做是對的。”夏洛特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會場之上,“我真的很佩服你,薩拉。你看到沒有,法蘭克福來的那些人,他們看到你時的表情,我估計,一會兒會有人找你的麻煩的。”
“儘管來好了。”薩拉微微一笑。
此時詹姆斯的兒子阿方索開始念起了詹姆斯的遺囑,大廳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阿方索悲痛而嘶啞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
“……永遠不要忘記相互的信任以及兄弟和睦,這是我親愛的兄弟們與我之間至高無上的關係,這也是我們那些美好時光中結出幸福果實的源泉,同時也是我們在困難時期的精神庇護所。兄弟間的團結加上我們對工作的熱愛與勤懇的努力,一直是我們繁榮昌盛以及公眾良好口碑的根源。而兄弟間的團結是我最敬愛的無與倫比的父親的臨終遺願,它一直是支撐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