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黑料子做的—一這是符合英國賽馬場的習慣的——這就愈發襯托出她那白皙的膚色及金黃色的頭髮。她只用了十分鐘就換好了衣服。然後,跑下樓到了餐廳,好幾個客人還在那裡用餐。
她喝了杯咖啡,狼吞虎嚥地吃了一個抹有黃油和蜂蜜的熱捲餅,誰也沒有注意她。
吃完,她便匆匆忙忙往外走。這時,有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夫人對侯爵夫人說:“這個女孩很迷人,而且不擺派頭!”
“她又為什麼要擺派頭呢?”侯爵夫人微笑問。
老夫人聳了聳肩膀。“我覺得如今的姑娘,特別是一些漂亮的姑娘太嬌慣了,她們把誰也不放在眼裡。”
侯爵夫人笑出聲來。“我記得我們這一代人以及上一代人也遭到同樣的指責。”
尤莎一點也不知道別人在誇她,她快步跑向馬廄,見公爵已經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
馬伕們牽著她的坐騎,與公爵的那匹一樣驃悍。尤莎從會走路起就開始騎馬。因此,她一點也不擔心會在公爵面前出醜。她很高興有這樣一匹漂亮的馬騎,幾乎忘了身邊還有公爵。
他們騎著馬走出馬廄,上了公路。尤莎意識到他們在向峽谷的平地走去。
他們剛要走過覆蓋著山坡的密密樹林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車輪的咕隆聲。
尤莎與公爵不約而同地將馬轉至路邊草地上,讓開一條路。
尤莎朝馬車望去,看見車窗裡露出一張臉,原來是得·薩隆夫人。
那雙黑油油、朝上翹的眼睛盯了她一陣,使她又一次感到一股刻骨的仇恨。
公爵有禮貌地摘下帽子。馬車駛過他們身邊,隆隆的車聲漸漸消失在遠方。
好一會兒,尤莎只是僵直地站在那裡發怔。
只是當她的馬甩起尾巴,顯出躁動不安的樣子,她才強迫自己沿著馬車來的原路走去。
她的臉色看上去一定很蒼白,眼睛露出了惶恐的神情;或許公爵本能地有所感覺,所以他問:“得·薩隆夫人為什麼使你感到這樣緊張?”
她聲音顫抖地回答:“她……她嚇我!”
“為什麼?”
尤莎後悔不該這樣回答,於是轉過臉去,希望公爵以為她沒有聽見他的問話;
他知道一定出什麼事了,他騎著馬向她靠了過來說,“告訴我!我要知道她是怎樣嚇你的。”
她不想回答,但是發現不可能:“她……她昨……晚到我……房裡來了。”
“到你的房裡?幹什麼?”
“她很……生氣,而且很……暴躁。”
公爵把嘴唇咬得緊緊的。
他還不至於蠢到不知道季蕾為什麼要大吵大鬧。半晌,他才厲聲地說:“忘掉她!她對你無足輕重!”
“當然不重要……我也居然被她……嚇著了,真笨。”
尤莎說話的神情就象一個站在黑暗中儘量壯著膽子的孩子一樣。公爵對她微微一笑,才問:“你常常叫人嚇著嗎?”
“我還……從來……沒有被……什麼人嚇過。”尤莎答道,因為他顯然在等待她的回答。
公爵皺起眉頭,似乎覺得還是不要回避剛才發生的事好,於是便說:
“得·薩隆夫人喜怒無常,而且你一定注意到了,好裝腔作勢,所以,就象我說的,把她忘掉!”
“我……我盡力……忘掉吧。”尤莎怯聲地說。
這時,她覺得自己就象城堡裡其他人一樣,不問緣由,只是因為命令是她發出的,也就服從起來。
她臉上漾出了笑容,這一笑掃除了眼神中的恐懼,使她恢復了常態。她說:“正如我們昨晚說的,你就象一個君主,一個上帝,然而,你得知道,雖然你能支配人們的行為,卻不能支配他們的……思想。”
公爵縱聲大笑。“這倒有點新鮮!我以前連想都沒想過。”
“真的,”尤莎說,“我常常發現,越是要忘記某一件事情,它越是牢牢地粘在腦子裡。”
公爵思索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他也有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儘管他儘量不去想季蕾要嫁給他的事,可是他的腦子裡又不斷浮現出她的要求。
這時,他們已不知不覺來到了峽谷。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綠茵茵的平地。公爵說:“我們再談下去就太嚴肅了,還是讓我們的馬好好快活一下吧。我們來比賽,看淮先跑到前面的那個白柱子。”
尤莎就喜歡做這類事,她的目光露出欣喜的神色。比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