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奔跑流得更加快了,每踏一步,皆是痛楚。離凡間越近,心口就越發疼痛,可他的速度絲毫不敢放慢,奮力地追向那條巨龍。
黑雲佈滿天際,巨龍在其中憤怒地咆哮著。
伴著濃厚得要將整個天空掩蓋,狂風也突兀而至,幾乎要將這人間的所有東西都毀去。黑雲所到之處,皆是不見天日,像是黑夜突然到來,雲層之中的巨龍若隱若現,惹得人間百姓皆跪倒在地,求神庇佑。
當白華奔跑至白頭山,一時間地動山搖。當看見那陳色的木屋,看見秦梓竹抱著渾身是血的她在逆天而行時,天雷已經聚集在他的頭頂,狂風亂作。
他紅著眼看著她了無聲息的面容,痛苦地仰天嘶吼,躊躇了一下,立即轉身朝天上那條巨龍衝去。他衝進雲層,露出尖銳的獠牙,向那巨龍撲去。
原本已經要轟下天雷的黑龍被突然的衝擊撞至一邊,頓時憤怒吟嘯,目露兇光。白澤體型巨大,可那巨龍卻是經歷萬世劫難,比剛修煉成形的白澤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況且白澤如今體內元神不在,還深受重傷。
巨龍用力地翻騰著龍身,將咬住它的白澤甩了下去。堅硬的鱗片被咬下一層,露出裡面脆弱的血肉。儘管那傷口在瞬間就癒合了,絲毫看不出有受傷的痕跡,可巨龍還是怒氣沖天,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它不敬!在白澤還未來得及站穩身體,它便甩了龍尾,將白澤掃至十數里外。
白華感覺像是一座巨山迎面撞來,身體還未停下,口中已經吐出鮮血。
梓竹絲毫不理會天上那一黑一白的惡鬥,一心一意地做著自己的事,爭分奪秒。可能否成功,自己都不能確定。一雙眼睛已經煞紅,死死地看著懷中那越來越冰涼的身體,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敢停頓。只要給他時間,在天雷劈下之前,他便能救她,給她以長生不死之身,但現在天雷已被招來,無論能否救活她,他都必死無疑了,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了。
可他從不後悔。
白華的身體在空中翻滾數圈後,用利爪抓刨才得以停下,微顫地站起身,隨後又是一口鮮血,渾身顫抖。
巨龍見白澤已經如此狼狽,也不再追去,今日它的職責可不是與這白澤靈獸廝鬥。那個不要命的凡人已經快將禁術結成,怎可再讓這種逆天而行的術法得以成功!
白華的目光看向那個如紙輕薄的人,心痛難耐。而那一邊,黑龍已經轟下天雷。
他痛苦地嚎叫,而後身體以肉眼無法捉摸的速度朝那人奔去,在奔跑中漸漸變成人形,可還為未到達他們身邊時,九道黑色雷電已經從天際轟下,不偏不倚地砸在梓竹的頭蓋頂之上,懲戒了這個企圖逆天而行的凡人。
以這樣的速度,梓竹不會感覺到絲毫疼痛。
白頭山上所有的樹木都成了灰燼,土地一片焦黑。黑龍在天上看著,履行完自己的職責,便不再流連,騰飛遠去,消失在天邊。
當焦灼的身體倒下的那一刻,風終於停了下來,黑雲也漸漸散去,一切迴歸了平靜,還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雨,將那些火焰漸漸撲滅。只是這片一望無際的焦黑土地,還在告示著剛剛殘忍的天罰。
其實梓竹算不上失敗,至少他保住了她的魂魄,但所要承擔的,卻是自己的性命,或者更加嚴重的後果。
可白華不知道,他以為她死了,從此魂飛魄散,世上再也不會有她,再也不會有她了。他看著,看著那個面色如雪的人,在梓竹遭天打雷劈的一瞬間,頓時化作沙礫,一點一點地被吹了開去。那堆沙礫中騰昇出金色的光芒,沒入白華的體內。那是他的元神,原本是為了護住她的身軀,如今她的肉體已經完成散盡,那元神自然也歸還。
他走至她身邊,奮力地將那些散了的沙礫捧回自己的懷中,但終究會從指縫間散去,隨著雨水慢慢流去。白華的眼中溢位淚水,一點一點地滴在沙礫之上。他突然仰天長吼,像受了傷的野獸一般,撕心裂肺地吼著。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帶走了許多了鮮血。
這時數萬天兵已經趕來,對著那瘋了的白華呵斥道:“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白華的眼珠已經血紅,沒了理智,他腦海中皆是殺戮,若不是這群高高在上的神佛,她又怎麼會如此下場!又怎麼會!
元神回到他體內後,身上的傷口已經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他慢慢地站起身,血紅的眼睛兇殘地看著他們,冷冷地說道:“你們……都該死!”
“大膽妖孽!竟敢說出這麼放肆的話!”
他四肢伏地,伸出利爪,露出獠牙,以閃電般的速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