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一封信送來,侯老夫人當即就揮手,讓孫輩們通通退下去。
當然之後她又喚了七姑娘蘇穎穎過來唸書給自己聽,這是後話。
今日能重新得空,蘇昭寧是最開心的一個。
她打聽了許久,今日步軍副尉徐大人會攜家眷去清泉寺參佛。
這是她能見她大舅父最好的機會。
讓家中車伕驅車到了清泉寺,蘇昭寧按捺住心底的雀躍,往佛堂中一步一步走去。
佛堂之中,遠遠能看見有婦人跪在蒲團之上。那婦人旁邊,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女孩。
左邊那個,似乎年紀略大些。看背影,與自己身高差不多。
右邊那個,倒是看不出年紀,只猜得出還沒有及笄。
蘇昭寧努力回想那已經模糊的記憶。她隱隱能想起,外祖父家是有幾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表妹的。
只不過她母親過世之後,外祖父那邊越來越淡了。
這、應是父親的原因罷。
蘇昭寧記得,她母親過世還不足一年,如今的二夫人、當年的黃姨娘就被扶正了。
外祖父和舅舅們心裡一定很埋怨蘇家。
那時候的自己,不過才十一歲。他們能理解自己的無能為力嗎?
蘇昭寧站在佛堂門口,雀躍轉換成了擔憂。
那婦人已經站起身,兩個小姑娘也露出了真容。
年紀大的那個,蘇昭寧是瞧不出什麼過去的痕跡。畢竟與表妹們,她幼年相處得也不十分之多。
年紀小的那個,轉過身後,蘇昭寧能看出對方似乎比她妹妹蘇穎穎還要小一些。
這小姑娘,若真是她表妹,那定是母親過世後才出生的。
這更加無從推斷了。
蘇昭寧悄悄從一旁去瞧那婦人。婦人梳了個盤恆髻、圓盤臉,眉眼間依稀有些熟悉的痕跡。
她終究不敢肯定。
婦人領著兩個姑娘走出了佛堂的大門,只見她臉帶笑意,輕聲朝前喚道:“致遠,我上完香了。”
蘇昭寧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胸口在砰砰砰地響個不停。她知道那婦人走到了清泉寺外院的那顆桂花樹下,也瞥到了那樹下站了個器宇軒昂的男子。
可蘇昭寧就是有些不敢看過去。
致遠。
徐致遠。
她記得她外祖母就是這樣談論她大舅父的。
“叫致遠回來的時候帶只桂花鴨給蕊心就是了。”
“讓致遠送你們娘倆。”
“致遠,你見過你妹夫了嗎?”
那桂花樹下的一家人已經離開了原地。
蘇昭寧不敢再猶豫,三步並作兩步,匆匆往那邊走去。
她見對方走向一輛馬車,擔心對方就要離開,忍不住提起裙襬小跑了兩步。
她一顆心都在前方的徐致遠一家人身上,以至於旁邊有人喚她的名字,也並沒有聽到。
南宛宛拉了拉她兄長的手,指著蘇昭寧好奇地道:“蘇姐姐今日怎麼這樣著急,哥哥你剛看到了長安侯府的其他人嗎?”
南懷信沒有馬上回答。他沉默著看向蘇昭寧跑過去的方向。
那邊是新入京的步軍副尉徐致遠。
徐致遠膝下有一子,正在陳天揚麾下任一個校尉。
年紀、年紀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家中有沒有妻室?
南懷信想,這事還是要去問問陳天揚。他記得,前幾日,長安侯府才辦過喜事。
莫非……
南宛宛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呀,蘇姐姐撞到人了。”
南懷信抬起頭看向那邊,蘇昭寧撞到的人正是他先前就注意到的步軍副尉徐致遠。
難道,長安侯府中意的是徐致遠?
南懷信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南宛宛卻還不明所以,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哎,這人還挺好看的。難道旁邊兩個是他的女兒,真是看不出年紀。”
“宛宛你慎言。”南懷信皺眉阻止了妹妹繼續往下說,他補充道,“你是個姑娘家,怎麼這樣議論男子的外貌。”
南宛宛當即切了一聲,毫不在意地回她哥哥的嘴:“你當你是長安侯府的老先生啊!”
令南宛宛有些奇怪的是,聽到她這樣說,她哥哥居然沒有問她老先生是誰。
難道自己過去在哥哥面前就說過了,好像沒有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