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便上前要參軍禮,他慌忙一把將這位老將給拽了起來,笑著說道:“昔日契苾將軍在宴上舞劍,那英姿我至今仍未忘懷,不想有朝一日居然能並肩為戰,實在是幸甚。”
朝廷重頭戲在東征,至於西邊這場戰事,更多人認為不過是陪太子讀書……不,應該是陪親王讀書的小孩子把戲。換成別人,對於這種形同左遷的任命必定會心中懷恨,而契苾何力是以心胸豁達聞名於世地,李賢敬他三分,他更敬其九分。
輕輕一捋那整齊的斑白鬍須,他便笑著謙遜道:“我這把老骨頭半輩子戎馬,哪裡還談什麼英姿,承蒙陛下相信為殿下之副,必當竭盡全力。獨孤將軍和辛將軍都是當日共事過的,此次便要偏勞二位了!”
他一面說一面指著李敬業,
出了深深的讚許,對眾將言道:“此乃司空大人的長簡拔為親府中郎將,聞聽西北有戰事,便自動請纓。你們別看他這次傳旨,繳旨地另有其人,他這次帶了十個親衛前來,將留在涼州監糧!”
李敬業丫地居然也一起瘋了!
李賢聽到這一句,禁不住瞪了李敬業一眼,心中著實無可奈何。東征是必勝之局,他早就和老狐狸李績說好,讓李敬業隨軍去鍍鍍金,到時候回來,一個正正經經地十六衛中郎將必定到手,以後要升遷別人就沒話說了。這西北的情況卻難料得很,吐蕃要是來一場全國總動員,湊個十幾萬人絕對沒問題,這仗哪裡有那麼好打?
放著好升官地勾當不做,卻硬是到涼州湊熱鬧,這李敬業真是和他一樣,都瘋了!
李績雖說處於半隱退狀態,但好歹還是軍方第一人,因此對於李敬業主動請纓來這西北,眾人都大生好感,而主動做了個人情地契苾何力自然就更拉近了和眾人之間的關係。眾人正亂哄哄一團地時候,一個軍士忽然一頭紮了進來。
“報,吐蕃發兵擊吐谷渾,大破吐谷渾前軍,而且還在北進!”
這弘化公主才走幾天,居然動作這麼快!雖然知道吐谷渾如今必定不是吐蕃的對手,但李賢仍然為吐蕃軍的迅速動作而感到心驚,一瞬間,剛剛因為契苾何力和李敬業到來而有些混亂的氣氛一下子沉肅了下來,大多數人都看向了契苾何力,而契苾何力則瞟了李賢一眼。
“吐谷渾新敗,士氣全無,可汗諾曷缽等人必定奔大唐求援,讓州一線接應一下他們。”
李賢雖說覺得吐谷渾實在太不經打,但這應有之義不得不提,見契苾何力也在點頭,他沉吟片刻,便對這位老將軍道:“契苾將軍,軍情緊急,宜早不宜晚,不如召集如今在涼州的眾將立刻碰頭,先通報了內外訊息,然後再作決斷。但是,涼州州洮州甘州等地,必須即刻進入緊急戒備,一來防止有奸細,二來也便於將來決定進退。”
一時間,整個涼州大都督府立刻運轉了起來。文官們開始計算如果吐谷渾人內附,那麼需要在涼州附近劃定哪一塊地盤,武將們則開始派出自己的親兵回去通報自己的部下。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契苾何力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主將,李賢似乎也不是沒擔當的皇子,但萬一被這時候抓住了痛腳就沒意思了。
而在真正的作戰會議召開前夕,李賢和契苾何力一正一副兩位元帥卻在那裡看地圖。涼州大都督府原本就是為了防範吐蕃和吐谷渾,屢屢有人進出吐蕃,地圖已經有相當的精度,只是仍然難以達到那種高比例大掛圖的水平。
“陛下既然決定要援吐谷渾,那麼,就不能僅僅地採取被動守勢。吐蕃大約以為我大唐一心東征無心他顧,那麼,就必須打得他們狠!只有像昔日侯君集大勝吐蕃那一次,讓他們知道我大唐不可戰勝,方才能保得幾十年太平!”
契苾何力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旁邊的李賢微微頷首:“我雖然隨英國公學過多年兵法武藝,但終究還是第一次真正親臨戰陣。大方向就有勞契苾將軍來拿,我只有一點要說,那就是必須杜絕將帥爭功!為了爭功拿牧民假作軍卒,為了貪功而不顧全軍方略而冒進,甚至縱兵劫掠這種事情,在戰局未定之前,這些都可能招致敗局!”
“大方向自是殿下和我共同參詳,但殿下後頭的提點正合我意!”
契苾何力就擔心李賢自恃學過兵法而胡亂指揮,一聽到這一席話,心頭大石登時安然落地,待聽到李賢一語道破如今唐軍最大的弊病,他更是心生感慨。昔日李靖何等功高,被人告狀說打突厥的時候縱兵劫掠,照樣沒好果子吃,哪裡像如今的軍紀?還有如今那些將領,個個都生怕沒仗打似的拚命向前衝,若是不肅軍紀,只怕這仗更加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