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看熱鬧,再說,高句麗人又不是三頭六臂
沒什麼好看的。所以,此時此刻在李賢后首站著的,嘉和幾個禮部官員。前者卻沒有看那越來越近地煙塵,只是盯著李賢的後腦勺看,彷彿那上頭有什麼花樣一般。
馬蹄聲在不遠的地方嘎然而止,緊接著,一行步履匆匆的人便出現在眾人面前。為首的是一個少年,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面色蒼白形容單薄,一雙眼睛卻異常有神。在此之外,尚有幾個族酋模樣的漢子相隨,看服飾卻並不像高句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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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中裡小兄泉獻誠,謹代父高句麗大莫離支泉男生,拜見大唐沛王殿下!”
就在看到人地時候,李賢就示意左右退避,當然,兩個當侍童當得起勁地小傢伙依舊杵在那裡。見泉獻誠率眾翻身下拜,李賢連忙半起身答禮,伸手虛扶了一下,然後開始側耳細聽那群從人地報名。不聽還好,一聽之後,他心中登時一驚,原來,這都是追隨泉男生的契丹靺等
官面話說了一趟,下頭就是禮部官員地事。包括收官方文書驗官憑給恩賞諸如此類一堆名堂。而李賢此次頭一回擔當這種事,當然不是為了聽這些冠冕堂皇套話的,覷了個空子,他便笑嘻嘻地對泉獻誠表示了自己的善意,邀人家晚上來赴私宴。
這一夜正是六月初五,天上只有一小彎新月,沒有一絲烏雲。所謂的酒宴就擺在庭院裡頭,大家一律席地而坐,除了假充侍童的上官婉兒和韋容之外,就別無其他侍者。主人只有李賢一個,客人卻有兩個,坐在泉獻誠斜對面的,就是新羅公主金明嘉了。
這兩位白天就打過照面,但晚上正式介紹過後,李賢就只見兩人的目光激烈碰撞,要多少火星就有多少火星,他只當作沒看見。果然,衝場面的廢話一過完,泉獻誠就當先站起來向李賢躬了躬身。
“家中不幸,故有二叔奪權,父親原本準備出奔,我卻告曰‘今發使朝漢,具陳誠款。國家聞大人之來,必欣然啟納。因請兵馬,合而討之。此萬全決勝計也’。大唐前時遙拜吾父特進,太大兄,平壤道行軍大總管兼使持節安撫大使,吾父不勝感激,但求天兵早至,可平家國之亂。”
這文縐縐的語氣李賢怎麼聽怎麼心裡癢得難受,正琢磨著該怎麼用更華麗的言辭把人堵回去,忽然感到放在下頭的左手被人塞了一個紙團。想想背後不是上官婉兒就是韋容,他不禁暗笑兩個小傢伙弄鬼。
他不動聲色地拿上前,趁人不備攤開來一看,上頭竟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跡,可不是一張駢文小抄?看那熟悉的字跡,他頓時露出了笑容。然而,還沒等他準備運用老上官精心準備的言辭說上話,另一邊就響起了金明嘉的聲音。
“我在新羅便曾經聽說,高麗太大對盧泉蓋蘇文公嫡長孫泉大公子自幼聰明絕頂,今日一見,果然是識時務。如今見勢不妙則歸大唐,試想當初大唐天兵壓境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順應大勢降服?現如今乃父困於故都國內城,哪裡來的兵馬平亂?借大唐兵馬解決你們自己的私仇,果然是好算計!”
金明嘉的巧舌如簧李賢不是第一次領教,然而,這一回領教的卻是她的刻薄。見身材單薄的泉獻誠額頭上青筋暴起,捏著酒盞似乎準備劈頭砸過去,他就堅定了坐山觀虎鬥的意思,把那小抄直截了當往袖子裡一揣,旋即淡定地看起了好戲。
“善城公主還真是伶牙俐齒……哦,不對,這公主你們新羅自己封的,放在大唐大約連一個縣君都未必及得上吧?你說我好算計,怎麼不想想當初新羅一個彈丸小國,若不是靠的大唐,怎麼會有如今的勢頭?大唐對你新羅恩重如山,你們還對百濟故地虎視眈眈,這要是說無恥,大概沒有人會比你們新羅更無恥了!”
很快,這唇槍舌劍就從冷嘲熱諷升格到了互相揭短,金明嘉往日的公主風度也沒了,泉獻誠那瘦弱的身軀中一下子迸發出無窮活力。兩人從坐著鬥嘴升格到了站著吵架,到了最後,兩人中間的距離不足一尺,若是目光能夠殺人,只怕他們早就把對方殺了無數次。
而上官婉兒和韋容也漸漸覺得乏味了起來,後者甚至大大打了個呵欠,沒好氣地低聲嘟囓道:“這和外頭那些潑婦罵街有什麼兩樣!”
這時候,李賢竟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甭管是多大的人物,罵人罵到最後,什麼風度儀表都會滾一邊去的。這不就是海東兩國最高層次的罵架麼?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七尺猛將黑齒常之登場
蘇定方右驍衛大將軍,幽州大都督。
李賢帶著高句麗貴公子泉獻誠回到洛陽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