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只因為他一個姐姐嫁到了范陽盧氏旁支,所以馮使君才薦了他貢舉。他這次進士科只要上頭真的打點好了,希望應該不小。不過,橫豎我孑然一身,不準備再回幽州,也就無所謂什麼麻煩。”
“范陽盧氏也沒什麼大不了地!”李賢雖然心中一驚,但很快平復了下來,當下便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這些名門大族不乏才高八
高尚之人,也不乏不學無術之輩。”
李顯雖然衝動,但剛剛聽說范陽盧氏,還是很吃了一驚,誰知擔心捱罵的當口就聽到李賢這麼一通話,頓時大鬆了一口氣,趕緊附和道:“六哥說得對,那些高門大族也不乏不學無術之輩,這話母后當初也說過……”
話還沒說完,他便立刻捂住了嘴,哭喪了臉眼巴巴看著李賢,心中別提多懊惱了。
“母后?莫非,莫非你們是……”
羅處機第一個醒悟了過來,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見李賢在那邊搖頭嘆氣,他頓時眼前大亮。而駱賓王和王勃也旋即露出了一臉的驚歎,竟是都站在那裡忘了動彈。至於陸為杜元中兩個知情者就更不作聲了,心中暗歎李賢今兒個實在不該把這個周王帶出來。
李賢原本就準備今日找個機會把身分表露了,因此李顯說漏了嘴,他並不覺得怎麼惱怒,偶爾說漏嘴總比他自個大剌剌表明身份好。他心裡同時盤算著回去如何就此敲打一下這個弟弟——幫不上忙不要緊,只要別幫倒忙捅婁子就好!不過看這光景,以後也只能把這傢伙當槍使。
見大家都呆站著,他索性重重拍了拍巴掌,直到眾人回了魂,他這才笑眯眯地道:“大家到長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知道我就是李六郎,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什麼客氣話禮數全都扔到一邊去!大家既然是以朋友論交,就不論身份高低,子安,你可別忘了,這幾天一直都是怎麼叫我的!至於我家七弟一向也是最不愛禮數地,大家也不必和他客氣生分!”
李賢這麼一說,氣氛便稍稍活絡了些,但眾人還是先上來行了一圈禮,見他面色不好方才作罷。打發走了人,他便令僕役上酒,當下又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談笑風生。
王勃年少,沒多久便故態復萌加入了說笑,陸為和杜元中更是早就知道李賢脾氣,這幾天又更加混得熟了,不一會兒竟是把上次李賢在望雲樓醉劍賦詩的故事當作笑話講了,最後才在那裡痛心疾首地感慨了起來。
“嘿,那時候劉仁願將軍、我和杜兄還有裴子隆,就那麼認識了明允!劉仁願將軍算是走運地,朝中彈劾這麼多,他愣是挺過去了,如今照樣回海東當他的都督。裴兄就不用說了,明經科中了之後又遇著明允這麼一個貴人,結果居然因緣巧合得了陛下愛重,如今在朝中如魚得水,聽說還要重用的。只可惜我們兩個沒用地……”
陸為越說越唏噓,冷不丁旁邊杜元中沒好氣地喝斷了他:“你自個沒用,扯上我自己做什麼!”
要說坊間傳聞雖多,但大多都是杜撰不可盡信,而駱賓王好歹和李賢廝混了幾天,如今更覺得傳言不誤。他昔日雖然是道王李元慶府屬,但那位道王說是沒架子,其實卻仍是不脫王公習氣,哪裡像李賢真的平易近人。兩相比較,登時高下立判。
酒酣之際,免不了又是東倒西歪一片,就連李顯也喝了好些,結果和王勃倒在一塊呼呼大睡,駱賓王心中有事,也是醉了。李賢正欲出門,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沛王,回頭一看,卻是羅處機忽然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
“沛王殿下,我羅處機自幼熟讀春秋史記,少不得狂妄自大,如今方才知道自己淺薄。那天酒醉之下出口無狀,誰知沛王殿下如此高義,實在令我無地自容!我現在已經無處可去了,沛王殿下若是需要府屬……不,哪怕沒有名分,我也願意追隨殿下!”
聽他刻意強調春秋史記,李賢心中登時瞭然。駱賓王學問不錯,他準備推薦去當編修,將來只要鍍鍍金,這麼一個剛直的人總有其用處,即便用在言官的位置上也好;至於王勃,年少才高卻缺乏閱歷,需要好好磨練,留在身邊當個伴讀想必老於也必然歡喜。
然而,這羅處機的年紀已經老大不小,閱歷豐富,最重要的是能忍一時之氣,知過能改……除了醉酒狂妄這麼一條,幾乎沒什麼不好——而醉酒誤事乃人之常情,他李六郎自個也不能免俗,沒必要苛責別人。
彷彿是洞穿了李賢最後一絲顧慮,羅處機忽然正色道:“若是沛王殿下肯容納,我在此立誓,將來滴酒不沾!”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打不相識,打了就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