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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自送了她去房中安歇,轉回來一看,草亭中原本還在的李焱娘也不見了,只剩了屈突申若一個人。

“賀蘭睡了麼?”

屈突申若親自給李賢斟滿了一杯,見他點頭,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我差點忘了問你,上回程老爺子給你的見面禮,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李賢頓時很有些臉色不自然,趕緊仰頭喝了一杯掩飾面上尷尬。一放下杯子,見屈突申若笑得詭異,他只得乾咳一聲反問道:“申若姐你既然這麼問,想必是收到了好東西,何妨給我看看?”

屈突申若卻比李賢大方,笑吟吟地從腰中取出一個銀質香球,徑直遞了過去。看李賢在那裡翻來覆去看不出奧妙,她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你是個在這上頭不上心的,要說京城的王公大臣,哪家在薰香上頭沒個獨門秘方,哪種香哪種作用,卻是個不相同。程老爺子送了我幾道秘方,你可能辨別得出來?”

李賢雖說記性好涉獵極多,但也只限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一向固執地認為男子薰香就是臭美,所以每次都不許阿蘿在漿洗乾淨的衣服上燻什麼香料,更不用說對這東西有什麼研究了。正因為如此,他的鼻子方才對香料極其敏感。上次屈突仲翔失蹤那回,也就是他發現了牆角隱約遺留的香氣。

此時此刻,他聽說老程居然送給大姊頭一道制香秘方,不禁差點沒驚掉下巴。程咬金是武人。大姊頭也是不愛紅妝愛武裝地,怎麼會搗騰這勞什子玩意?長安城中賽香會雖多,但他李六郎卻是出了名的從來不去。他能品鑑什麼香料好壞?

把玩了一番那個銀質香球,他輕輕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卻只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雅香氣。似乎帶點苿莉花香,又似乎有一種梅花香氣,很是幽雅怡人,倒是和他所知的那些薰香不同。他剛想出口稱讚,忽然覺得腦際一陣眩暈,竟是很有一種昏昏欲睡地感覺。還沒等他想清楚這是為什麼,就這麼直挺挺地一頭栽倒了。

“六郎,六郎?”

屈突申若見李賢人一倒。立時愣住了,上去推了兩下,見其依舊動也不動,她便知道這不是對方裝假矇騙。她從李賢手中取過那香球,反反覆覆看了兩三遍。又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發覺自己沒有半點其他反應。不禁有些茫然。

這分明是程咬金所贈香方中最為淡雅的一道方子,怎麼會好端端地把人放倒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左顧右盼,這才想起道童都被李賢遣走了。而自己這些人地隨從則安置在院外,若是此時出去叫來未免怪異。見李賢面色微紅,似乎更像是酒醉,她這才稍稍心定。

都是程咬金那個老傢伙做的好事,說什麼女兒家除了舞刀弄槍,至少也得會制香。如今她倒是把最難的那道方子做成了,結果那傢伙根本不懂,非但如此還一頭倒了!

見寒風日緊,她自是不好把李賢一個人丟在這草亭之中,遂乾脆上去把人架了起來,這才發覺李賢雖沒有她高,看上去也不甚健壯,分量卻著實重得很。好容易把人挪到了最後一間空屋,她便把人往床上一扔,自個則抓起旁邊地茶壺痛痛快快喝了一氣冷茶,旋即抬手擦掉了額上的汗。

“這個憊懶的傢伙,真是重得像頭豬似的!”

心裡轉過了這個念頭,屈突申若不禁又取出那銀質香球琢磨了好一通,可反反覆覆嗅了幾遍,非但任事沒有,反而還覺得酒意為之一解。這時候,就是她再多疑,也不好怪到程咬金身上,遂重新把東西系在了自個的腰間,起身向外頭走去。

然而,讓她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排另四間屋子竟是全都落了門閂,無論她如何推都紋絲不動。當然,若是她一腳踹去,就是再結實的門也禁不起兩下踹的,但那著實動靜太大。沒奈何之下,她又不想在外頭吹冷風,只得無可奈何地回到了那間屋子。

外頭寒風呼嘯,榻上地李賢睡得正好,那呼嚕聲甚至和門外的風聲彼此呼應,頗有些節奏的味道。只不過,剛剛屈突申若把他扔下的時候動作不太巧,他一個人把整張床霸佔得嚴嚴實實,就連一個角落也沒留下。無巧不巧的是,這房間

麼一張床。

李賢一覺醒來,只覺神清氣爽渾身舒坦,比以往按摩過睡下了更舒服。在榻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他一骨碌爬起來就感覺狀況不對。

這裡似乎不是武德殿啊?

懵懵懂懂了一陣子,他猛地看到那邊椅子上一個人正在打盹,頓時一個激靈醒悟了過來。是了,他今天和屈突申若賀蘭煙等人出外賞雪賞梅,這應當是在清都觀,可既然如此,他怎麼會忽然睡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