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聲道,“死了,死人了!”
另外一個小二似乎想起什麼,立刻轉身指著冉韻道,“方才就是這個小娘子火急火燎的上樓時,梯子才倒塌的!”
一個小娘子能把梯子給踩塌了?說出來人家也只會說他們店裡的樓梯年久失修罷了!那掌櫃氣急敗壞的跺腳,“立刻去報官!”
吼完之後,掌櫃的緩了緩火氣,拱手朝四周圍觀的人道,“今日小店不幸出此禍事,各位的酒錢一律全免,還請諸位且留一留,等官府來人,幫忙把此事前因後果說清楚,小的在這裡先拜謝各位了!”
掌櫃說著,朝四方各作了一個長揖。
眾人見他態度懇切,且也怕這會兒走了,回頭官府懷疑他們與案件有什麼干係,遂都應承下來。現在冉顏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不過面對一具死屍,眾人很難安坐,都有些不安的貼牆站著。
冉顏為顯得不太突兀,也隨冉平裕一起站到邊上。在看見這具屍體的第一眼,冉顏便能夠確定這具屍體在樓梯榻之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死了不止這一時半刻。
但是冉顏行路之中遇到這種事情,她也無意於多管閒事。至於冉韻,也不過就是從樓梯上經過,任誰都能想到,一個嬌小的娘子怎麼也不可能把樓梯壓斷。
這個鎮子距離縣不遠,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衙門的人便趕到了。
來的是一個捕頭,和十幾名捕役,那捕頭一隻腳才抬進屋,洪亮的聲音便傳來,“掌櫃何在?”
門口光線一暗,一名身著黎色公服的彪形大漢走了進來,四方大臉,眉毛濃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掌櫃連忙迎了上去,“秦捕頭,您可要為小店做主啊!”
秦捕頭生的粗獷,行動間虎虎生風,看了看那樓梯道,“你店裡砸死了人,人家死者家屬還沒讓做主,你倒是先嚎上了!”
“小的可真是冤枉啊,這店裡頭年才修整過,不說別的,這樓梯就是新木,斷不可能年久失修!”掌櫃一邊說著,一邊隨秦捕頭走到屍體旁邊。
秦捕頭倒是不怕死屍,看了幾眼,隨手翻了翻屍體。
冉顏微微皺眉,心裡對秦捕頭的做法很排斥,這時候隨意移動一點東西,都有可能影響驗屍人員的判斷,不過她也不曾阻止,因為但凡有些經驗的仵作,都能看出這屍體的死因。
“仵作去別縣驗屍去了,傍晚才回來,先把屍體抬走。其餘人證、嫌疑犯,全部都在這裡不許離開!”秦捕頭朗聲道。
他話音方落,立刻引起了眾人的不滿,這家店靠近碼頭,店內停留的多半是南來北往的行客,誰有時間在這裡耽誤?若是半個月都破不了案,他們豈不是半個月都走不了?
“哪個是踩塌樓梯的小娘子?”秦捕頭轉頭問掌櫃。
掌櫃伸手示意一下冉韻的方向,“就是這位。”
秦捕頭點點頭,目光淡淡略過冉韻面上,隨口道,“帶回衙門審問!”
冉顏眉頭皺的更深,這個秦捕頭根本就知道冉韻不會是罪魁禍首,卻如此輕率!她向前走了半步,卻看見抱箱站在門口的劉青松,立刻揚聲道,“劉仵作,你難道打算袖手旁觀嗎?”
眾人正是急著脫清嫌疑好離開,冉顏此話一出,劉青松立刻成為全屋的焦點,可他依舊裝作不知,看熱鬧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秦捕頭走到他面前道,“你是仵作?”
劉青松向左看又向右看,秦捕頭不耐煩吼道,“看什看!說的就是你!”
劉青松被震的腦袋嗡嗡作響,半晌沒反映過來,秦捕頭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給拖到屍體旁邊,沒好氣的道,“驗屍!”
“你吼什麼吼!在下是醫生!心情好了才勉強幫刑部驗驗屍體,在下是官人戶籍,你給我客氣點!”劉青松拍掉秦捕頭的手。
秦捕頭有些愕然,原聽見人叫劉青松仵作,便以為他多半是賤藉,所以根本沒有半點尊重的意思,可沒想到人家竟是官籍。
“我有眼不識泰山,但是眼下……這屍體……”秦捕頭臉色有些漲紅。
想想一個堂堂捕頭在眾多人面前落了面子,尤其還有他的屬下,多丟人的一件事兒啊!
後世的很多故事裡都把唐朝捕快塑造的威風八面,唐朝沒有捕快,只有捕役,而不管是哪一種,與眾人想象不同的是,它們古代都屬於賤業,捕役或衙役不僅自己不能參加科舉,連兒孫都要脫離這個行業三代以後才可以參加科舉。
所以秦捕頭的身份比劉青松要差上幾級,面子再重要也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