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朝廷徵兵,我被徵召入伍,之後我們便失散了,後來我幾番周折尋找他母子,但都無果,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在跟我成親之前,為何不告訴我?”
羅藝緊鎖眉頭焦急道:“夫人,我何曾不想?可我……可我哪敢啊。”聲音頓時低了下來。
“現下,人家娘倆千里迢迢已經尋來,你是認與不認?”
羅藝硬著頭皮道:“那我……理當得認。”
“認?”語調微微上翹。
羅藝見夫人說了一個字之後,便再沒了聲響,不免有些心慌,該不是生氣了吧?不過,既是他對不住她們母子,必然是要相認的,就算夫人……怪罪,他還是得認。
“認,認就好。”秦蕊珠幽幽道,“你若是不認,我真當你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人,如此之人,我也沒什麼好念想的了,只當自己瞎了眼珠。”
“夫人……”羅藝聞言,心下稍松,上前握住秦蕊珠的手,“夫人,多謝夫人體諒。你要相信,自從和你成婚以後,我羅藝此生最愛之人僅你一人——”
“咳……”羅成松握著拳頭抵在唇邊,“這裡還有別人呢。”
“你這個臭小子,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好了,你們父子倆別鬧了。”秦蕊珠收拾了下心情,緩緩道,“我像是這麼無理取鬧的人麼?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既然姜姐姐是先來的那個,而且為你生兒育女,這些年為了找你又吃盡了苦頭,我自然會接納她,還有姜松好歹是你的孩子,回去之後,便把他的姓氏改了吧,列入族譜。”
“夫人,你真是我的好夫人吶,我羅藝能娶到你真是三世修來的福分,我……”
“好了,肉不肉麻,孩子還在這呢。”秦蕊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嘿嘿……”羅藝咧嘴笑。
“反正你這述職也差不多了,不如就以此事奏請皇上,提前啟程,明日便回去吧。成兒也說了,姜姐姐身體不好,怕是沒多少時日了,我們趕緊回去,興許看到你,姜姐姐一高興,病痛也去了大半。”
“好,就聽夫人的。”
但是,這麼一來,羅藝心中又犯難了,這小子要是不來,都好說,但這小子都已經來了,不參加晚宴自是說不過去,若是被隋文帝知道,又得疑神疑鬼了。
於是,非常不情願下,羅藝只得關上門在府裡對羅成一番耳提面命,一再警告他晚宴之上慎言慎行,得到保證之後,才帶他一同出門。
宮門之外,宇文成都正在部署晚宴的守衛,聽屬下前來稟告說那日與他交手的少年毫無蹤跡可尋時,不由得心煩意亂。
這長安城是他們的地盤,找個如此醒目的人都找不到,這人總不能長翅膀飛了吧。
恰此時,只見一輛馬車緩緩而來,車前數位騎將護送,為首之人鮮衣怒馬,意氣奮發,看呆了宇文成都。
為首那人目光一瞥,從他身上一掃而過,面無表情,神態倨傲。
直到這一行人從他身邊走過,經過宮門,聽得太監尖利的聲音宣唱:“宣北平王一家入殿——”
身旁的屬下早已瞪圓了眼睛看向宇文成都:“將軍,這……這人不正是……”
宇文成都反手一拳打得那人連連退後數步,咬牙切齒道:“廢物,人都跑到我面前了,你還敢對我說什麼挖地三尺,毫無蹤跡!”
宇文成都不敢怠慢,大步回府,如今事情有變,殺個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就算是朝廷官員之子都好說,但是這人是手握重兵的北平王府中人,而且看樣子,應該是羅藝的至親之人,不說殺不殺得了他,且說敢不敢殺他,他老子可不是善茬。
思及此,宇文成都心底竟然暗自慶幸起來,有這層關係,怕是父親不敢貿貿然命令痛下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