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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全全他媽的搞錯了!我現在就想知道,那個天殺的王八蛋兇手究竟是哪個?當年那個拿槍指著我腦袋,差點兒一槍崩了我的人,是誰?!”

父子二人面對面,眼對眼,黑眉對白臉,兩張面孔酷似,就連撮火發怒時眉眼間的表情,氣質,都像極了。

邵鈞那一張俊臉,以及骨子裡公子哥兒的嬌縱富貴氣,是從他媽媽那兒來的;而他這一腔子暴烈脾氣,遺傳的他爸爸。

邵國鋼鼻樑和顴骨的線條如同鋼筋般堅毅,一聲不吭,掏鑰匙開啟檔案櫃,拎出一隻大號牛皮紙口袋,拍在桌上。

“你找的東西,你自己看看。”

“我騙你?你爸爸騙你?……我是你爸爸,我難不成害你?我為你好!”

邵國鋼表情沉穩,深重。

邵鈞盯著桌上的檔案,喉結抖動。

邵國鋼一頁一頁地抽出檔案,擺在邵鈞面前,那一頁一頁蒼白的紙,就像是一片一片地剝他的心,讓他雙眼模糊失焦……

邵國鋼也心疼,他忍了這麼久,刻意淡化這件事,就是不想讓兒子刨根問底兒,再傷一遍。

邵國鋼指著一頁帶照片的身份檔案說:“我沒騙你,這人叫王奇志,他死了,在建國門友誼商店門口,也是一槍爆頭。”

邵鈞面無表情地說:“是誰?”

邵國鋼抽出最後兩張供狀,擺在邵鈞面前。

邵鈞只看了一眼,就緩緩閉上眼,什麼都明白了……

邵國鋼以前時常批評他,鈞鈞,你太幼稚,你太不成熟了。

邵鈞那時候還對他爸爸的教訓不以為然,我行我素,他覺著他做的事就都是對的,他走的路就都是正的。直到今天才明白,他確實幼稚,確實不夠成熟,他這些年活得多麼無知,糊塗,頭腦簡單,渾渾噩噩。

他不斷誤會著身邊每一個人,他不瞭解他爸爸,他更不瞭解羅強。

凌亂的一幕幕情形在他腦海裡像過電一般遊走,廠房樓頂的天台上,羅強捧著他的頭,羅強撫摸他眉心的軟骨,雙眼發紅,說“你真命大,當時怎麼就,沒一槍崩了你”;

郊外野地小河灘邊,兩個人赤裸裸抱在一起時,羅強的重量壓著他,在他耳邊聲音沙啞,“你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羅強自首前兩人最後一次談話,這個人眼睛紅紅的,聲音沙啞,口氣是抵死的纏綿,“寶貝兒,來,讓老子抱個”。

羅強每一回用厚厚的手掌揉他的頭髮……

羅強每一回把嘴唇貼在他腦門上,臉上,胸口上……

兩個人之間的每一次都像是最後一次,羅強早就知道了,早就把一切就替他籌算好了……

邵鈞扭過臉看著窗外飄揚的黃葉,嘴角堅強地緊闔著,極力不暴露情緒。

邵局辦公室牆上掛著部委頒發的一幅幅獎狀、委任書,屋外隱隱還傳來一陣陣表彰會午餐會振奮激揚的音樂,這一切都刺痛邵鈞的眼,刺著他的心。這些東西是屬於邵國鋼邵局長大半輩子的功績,榮耀,一個像邵國鋼這樣出身低微白手起家的男人,奮鬥一生的理想,事業,野心。

然而,這些東西也是邵鈞心頭的一口血,邵鈞身體上割下來的肉,邵鈞這輩子唯一付出的真心,這是羅強自己為自己構陷的後本生的絕境。

邵鈞心口拔涼拔涼的,身體突然後仰下去,冷冷地說:“爸,沉了十多年的懸案,您竟然把案子破了,您這回真是立大功了。”

邵國鋼面孔嚴肅,冷眼看著人。

邵鈞說:“爸,您又升官了,您又能更上一層樓了,上回是從副手扶正,這回起碼能進市常委?沒準兒直接調任公安部副部長。”

邵國鋼:“……鈞鈞,說這些幹什麼。”

邵鈞冷笑:“爸,我是真心佩服您,您真牛逼。每回都能踩著人往上走,以前是我媽媽,現在是……您沒做錯什麼,您確實是乾淨清白的,不清白的都他媽是別人。”

邵國鋼發覺邵鈞語氣不對,皺眉道:“邵鈞,你什麼意思?”

邵鈞神情痛楚,脫口而出:“您這輩子升官發財,功成名就,歌舞昇平,就是拿別人坐牢無期一輩子換來的嗎?!”

“邵鈞,你什麼話?”

邵國鋼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變青,在辦公室裡極力壓抑著怒火不願意爆發。

邵鈞低吼:“我就是個大傻子,您都進常委了,進公安部了,羅強就這麼差點兒捐一條命!我他媽的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