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來如此不錯,先祖恨意太重,聚於湖中化身妖物,每一代中,當有一童子為犧牲祭祀先祖,方能令洞庭平靜盟主既知‘七絕’故事,對‘淨野’一事自然也清楚,那麼”
齊仲彥說至此處頓了一頓,等著林秋芷把話接下去,林秋芷卻好像在出神,半日之後方才開口:“不錯我都知道,也是由此事推測出你有鳶國王室的血脈這些閒事先放下,你不覺得合作的事情才更重要嗎?難道你真的不考慮合作?”
齊仲彥沉默不語,只是微笑。
對於這個世界所給你的一切,除了那最幼小純真的感情你已經,什麼都不相信了。
雖然心裡還是想聽到回應,林秋芷臉上卻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似乎毫不期待對方的答案,把臉偏了偏,望向迴廊之外被火把照亮的“屋頂”,目光中,忽然多了星星暖意。
“我從前在塞外呆過一陣子,六年前,我在那裡認識了一個人。”
齊仲彥的微笑僵了僵,轉了轉臉,示意自己在聽。
“那個傢伙叫做聽松他是塞上駐軍的一個副將,軍功不少,卻從未得到過嘉獎——沒辦法,誰叫唯一一個肯提拔他的‘伯樂’正在失勢呢啊,說多了,這些不是重點。
“聽松好樂,是他教會我彈琵琶,他也好酒,逼得我也練出了好酒量
“他啊還是個喜歡說話的囉嗦傢伙,有時候幾乎是個話癆哈他跟我說過了他的家世,他的從軍經歷,甚至他的戀情不過,那傢伙最喜歡說的還是他的兄弟,確切點說,是他的兩位兄長。”
齊仲彥忽然無意識般地笑了笑。
他想起自己幼時的事情,想起自己的大哥,自己的兄弟。
“他大哥教他騎射二哥教他詩書,兩人都對他萬分疼愛諸如此類。
“某天,他突然告訴我他要去見他大哥了,我當然高興,我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好歹我們也算相識一場可他說不用你送我上戰場就好,讓你親自送我去見大哥我怕我當不起”
說到這裡,林秋芷的表情忽然變了變,原本放鬆的兩手微微抽搐了兩下,最終握起拳來。
“當不起
“那一場仗,他的主帥犯了個小錯,代價就是犧牲了他帶領的幾百個人
“‘全軍覆沒’並不適用於那一戰,至少,聽松活了下來也只有他,活了下來。”
林秋芷的聲音忽然頓了頓,他閉閉眼睛,嘲諷地笑笑,而齊仲彥,也稍稍放平了原本勾起的嘴角。
“後來呢?”齊仲彥的問話聲有些不自然。
“啊後來”林秋芷笑了,笑得冰冷,“那天夜裡他請我喝酒,然後他就走了去找他大哥。”
齊仲彥有些訝異於這樣的回答,挑眉看向林秋芷,見林秋芷神色,便即瞭然:“若只是如此,盟主便不必說這麼多了。”
“他死了。”林秋芷這回答得乾脆。
“是麼”齊仲彥的聲音裡有幾分嘆息。
“他請我喝酒,自己卻只喝了一杯——那一杯,偏偏就是最要人命的
“我那時不知,待他倒地我才明白過來,請喝酒不是因為他要借酒消愁,而是要讓我在他死時陪在他身邊好聽他的遺言。
“真可笑我想啊,當主帥的犯了錯,卻要推給下屬,還賜給他毒酒要他自殺,真是惡毒
“可我錯了,聽松說,十幾年前他大哥就過世了在出徵之前,在告訴我他要去找他大哥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問他是不是那個主帥看他不順眼想用這方法除掉他,他搖頭說不是,卻拒絕告訴我更多,我說那我總得去找人復個仇什麼的吧,他卻回答那種事哪輪的到你啊我死後變成厲鬼索命不就結了讓你擔了干係你一定會後悔會罵我死了都要拖累人呵呵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們都在笑。
“我身上沾著他吐出來的、傷口流出來的血,而他靠在破桌子上奄奄一息我真佩服我們兩個,在那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說著,林秋芷忽然又笑出了聲。
“呵他那要是發痴發傻的話,那我笑算是什麼?冷血無情?”
齊仲彥淡淡地道:“那不是玩笑吧‘復仇’,是真心話。”
“不錯。”林秋芷閉閉眼,“又說多了他的死我沒必要說得這麼詳細真正重要的是後面的事”
“後面的事?”齊仲彥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說”
“有人,為聽松平反。
“那人就是提拔他當副將的人,名叫韓坤玥,